医院走廊的灯光在姜晚晴眼前晕开一片模糊的光晕。她靠在ICU外的墙壁上，额头抵着冰冷的瓷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白露发来的消息："查到新线索，张科长死前接触过境外号码，通话记录己发您邮箱。还有，顾先生的详细背景资料也整理好了。"
姜晚晴深吸一口气，抹去脸上残余的湿意，走向医院天台。夜风凛冽，吹散了她最后一丝倦意。她打开邮箱，白露发来的文件密密麻麻排列在屏幕上。
第一份是张科长的通讯记录。最后一周确实有三个来自缅甸的未登记号码。第二份是顾毅的资料——比她想象的还要详尽。
"顾毅，原名顾沉舟，31岁，前特种部队'暗刃'成员，五年前退役后下落不明..."姜晚晴轻声念出，眉头越皱越紧。资料显示他曾参与过多项黑色行动，手上沾的血不比她少。三年前，"冥河"组织突然崛起时，他己经是核心人物之一。
姜晚晴转头，看到白露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手里拿着一叠新打印的文件。
"最新发现，"白露压低声音，"张科长接到的缅甸号码属于一个叫'蝰蛇'的人。而且..."她犹豫了一下，"我们监测到最近三天，有至少六个境外IP在查询朝阳小姐的学校信息。"
姜晚晴的血液瞬间冻结。
"加强朝阳身边的安保，换掉所有常规路线和行程。"她快速下令，声音冷静得可怕，"还有，查清楚这些查询的源头。"
白露点头记下，临走前犹豫地问："那顾先生...他知道这些吗？"
姜晚晴看向病房内"等他醒了，我会告诉他。"她轻声说。
姜晚晴重新回到病房。顾毅在药物作用下昏昏欲睡，却仍强撑着不闭上眼睛。
"睡吧。"姜晚晴站在床边，不自觉地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我就在这里。"
顾毅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最终抵不过药效，沉沉睡去。姜晚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光扫过他缠满绷带的胸膛、打着石膏的右腿，最后落在他平静的睡颜上。
这个男人为她挡过子弹，为她女儿挡过汽车。无论他曾经是谁，无论他手上沾过多少血，此刻他只是一个伤痕累累的病人，一个...在乎她们到不顾自己生死的人，一个可以和她并肩作战的人。
姜晚晴轻轻握住顾毅的手，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他的手很大，几乎能完全包裹住她的，即使在睡梦中也不自觉地回握住她。
窗外，夜色深沉。远处的城市灯火如同繁星，而在这间安静的病房里，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正以一种他们自己都尚未完全理解的方式，慢慢靠近。
凌晨三点，姜晚晴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她抬起头，发现顾毅正试图用没输液的那只手够床头的水杯。
"我来。"她立刻起身倒了杯水，小心扶起他的头让他喝下。
"谢谢。"顾毅的声音比睡前清晰了些，眼神也恢复了部分清明，"你...一首在这里？"
姜晚晴点点头，重新坐回椅子上。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既不是之前剑拔弩张的对峙，也不是生死之际的情感爆发，而是一种全新的、微妙的气氛。
"白露查到了些东西。"最终姜晚晴打破沉默，白露查到的消息告诉了顾毅。
他的表情立刻变得锐利，尽管身体虚弱，眼神却瞬间找回了那个"渡鸦"的锋芒："朝阳现在在哪？"
"家里，有双重安保。"姜晚晴回答，"我己经——"
"不够。"顾毅挣扎着要起身，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普通安保防不住他们。我们需要——"
"躺回去。"姜晚晴按住他的肩膀，力道刚好让他无法反抗又不会伤到他，"你以为我在边境是怎么活下来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危险的平静，"让他们来。我正愁找不到这些阴沟里的老鼠。"
顾毅定定地看着她，眼中的担忧逐渐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一种近乎骄傲的赞赏。他慢慢放松下来，重新靠回枕头上："我忘了...你在边境那个地方可是女皇帝的存在！"
姜晚晴挑眉："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
"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顾毅轻声说，突然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擦过她眼下浓重的黑眼圈，"比如...你己经三天没好好休息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姜晚晴僵住了。顾毅的手掌温热粗糙，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茧，轻柔地着她的皮肤。她应该躲开的，却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动弹不得。
"我没事。"她最终干巴巴地说，却没有拨开他的手。
顾毅的眼神深邃如海，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姜晚晴...如果那些老鼠真的找到了这里，我们需要一个计划。不仅仅是为了保护朝阳...也是为了你。"
"我不需要——"
"我知道你不需要保护。"顾毅打断她，声音低沉而坚定，"但请允许我...站在你身边。就像在仓库里说的，我们是一样的人。而一样的人...应该互相守护。"
姜晚晴望进他的眼睛，看到了那个雨夜仓库里同样的赤诚，以及更多...某种让她心跳加速的东西。她缓缓点头："等你能下床了，我们再详谈计划。"
顾毅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手指最后轻抚了一下她的脸，然后收回："成交。"
窗外，东方己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在这黎明前的微光中，某种新的、危险而美丽的东西，正在两人之间悄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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