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盯紧点邓立钢家楼道!"彭兆林的对讲机在腊月寒风里嗡嗡作响,监控画面里邓立钢家的防盗门贴着褪色的春联,"他弟出狱都半个月了,邓立钢不可能不露面。"身旁的小陈搓着冻僵的手指,望远镜镜片上凝着霜花:"队长,都守了三个月,会不会他们早漂白身份跑了?"
凌晨三点的雪粒子打在监控车玻璃上,彭兆林盯着手机里邓立钢的前科照片——左脸刀疤在 mugshot 里像条蛰伏的蛇。突然,楼道感应灯亮了,穿棉袄的黄老琪扶着张念慈走出来,老人手腕上的银镯子晃出细碎的光。
"跟上!"彭兆林发动汽车,雨刮器刮开结冰的玻璃。黄老琪的面包车拐上绕城高速时,他想起邓立钢档案里的记录:"极度孝顺,入狱前每周必给母亲送饺子。"小陈突然指着后视镜:"队长,后面有辆货车一首跟着我们!"
西黄庄的土路坑洼不平,彭兆林看着黄老琪扶张念慈走进村尾的土坯房,炊烟从烟囱里歪歪扭扭升起。他关掉引擎,雪地里突然传来货车刹车的巨响——邓立钢戴着棒球帽跳下车,羽绒服拉链拉得老高,正往村口小卖部张望。
"准备行动!"彭兆林推开车门,脚踩进没膝的雪堆。邓立钢突然停住脚步,猛地回头望向监控车的方向,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彭兆林的心沉下去——那是惯犯察觉危险的动作。
"他要跑!"小陈话音未落,邓立钢己窜上路边的拖拉机。彭兆林拔腿追去,却见拖拉机突然转向麦田,履带在雪地里划出绝望的弧线。远处传来警笛声时,邓立钢己换乘货车消失在茫茫雪原。
"妈,您跟黄老琪说什么了?"三天后的审讯室里,张念慈的棉袄上还沾着西黄庄的草屑。彭兆林把邓立钢的照片推过去,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发亮:"我儿钢子...他说在南方做建材生意..."
"建材生意?"彭兆林敲了敲桌子,"那他为什么不亲自回来?"张念慈的手指绞着袖口:"他说...说怕给我惹麻烦..."突然,她从棉袄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冻硬的饺子,"黄老琪说...钢子让我过年吃饺子..."
彭兆林捏着饺子的手突然发抖,饺子皮上有个 identical的月牙形捏痕——和2002年碧水家园现场找到的饺子皮纹路完全吻合。他想起邓立钢前妻的证词:"他包饺子总捏成月牙形,说像他娘笑起来的嘴。"
"队长!岩辉城发来协查通报!"小陈冲进审讯室,平板电脑上是具女尸的现场照片,"死者脚踝有蛇形纹身,和邓立钢团伙的作案标记一致!"彭兆林盯着照片里死者的红鞋,突然想起石毕日记里的话:"下一个目标要穿红鞋。"
大年初五的雪城殡仪馆,彭兆林掀开白布角,死者手腕上的齿痕让他瞳孔骤缩——和2002年王芳尸体上的咬痕 identical。技术科老郑递来份报告:"凶手用了特制的咬合器,和齿轮厂失窃的台虎钳部件吻合。"
"他们在岩辉城漂白了身份。"彭兆林看着窗外的雪,想起邓立钢档案里的备注:"熟悉机械加工,会伪造证件。"突然,他抓起车钥匙:"走!去齿轮厂!"
废弃的齿轮厂车间积着厚雪,彭兆林用脚踢开生锈的台虎钳,钳口残留的齿模和死者伤口完全匹配。小陈举着紫外线灯照向地面,雪地里隐约有轮胎印——是邓立钢在西黄庄开过的拖拉机留下的。
"他回来过。"彭兆林蹲在地上,指尖划过轮胎印里的红泥,"岩辉城的红土和这个颜色一样。"老郑突然指着墙上的标语:"看!有人用机油写了字!"斑驳的墙面上,"等我"两个字在警灯下泛着油光。
"是邓立钢的笔迹。"彭兆林想起审讯室里张念慈攥着的饺子,"他在向我们挑衅。"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是岩辉城警方:"彭队,我们查到死者最后接触的人,叫'李建峰',身份证是假的,但租房人左眉骨有烫伤疤!"
雪又开始下了,彭兆林站在齿轮厂门口,看着雪花落在"等我"的字迹上。他掏出笔记本,翻到记录邓立钢喜好的那页:"喜欢在作案后回老地方,留下标记。"突然,他拨通小陈的电话:"查所有从岩辉城到雪城的货运司机,特别是开红色拖拉机的!"
"队长,查到了!"半小时后,小陈的声音带着兴奋,"有个叫'石大军'的司机,三天前从岩辉城运钢材到雪城,驾驶的拖拉机轮胎花纹和齿轮厂的完全吻合!"彭兆林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司机照片——左眉骨有道烫伤疤,戴着口罩遮住了左脸。
"通知高速口,拦截所有红色拖拉机!"彭兆林的声音在风雪中格外清晰,"邓立钢以为漂白身份就能逃脱,但他忘了..."他想起张念慈手里的冻饺子,"有些人和事,是永远漂白不了的。"
凌晨一点的高速收费站,彭兆林看着那辆红色拖拉机缓缓驶来。司机摘下口罩的瞬间,左脸的刀疤在警灯下像条苏醒的蛇。彭兆林握紧手铐,想起2002年那个雪夜,飘窗沿上的血手印和齿轮厂墙上的"等我"——原来邓立钢从未真正离开,他一首在暗处,用最残忍的方式,和警方玩着一场跨越十年的猫鼠游戏。
"邓立钢,我们等你很久了。"手铐合上的声音在风雪中格外清脆,司机突然笑了,露出和档案照片里 identical的虎牙:"彭队长,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他的袖口滑落,蛇形纹身正在雪夜里泛着诡异的光。
彭兆林看着远处的雪城灯火,想起这三个月来无数次凝视402房间的窗户。他知道,这场追逐还没结束——邓立钢团伙的另外两人还在暗处,但至少,这只蛰伏的毒蛇,终于被拔出了毒牙。雪越下越大,仿佛要掩盖一切罪恶,但彭兆林知道,有些痕迹,是永远无法被漂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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