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立刚他们认判认得多干脆啊。”甄珍捏着庭审记录复印件，纸边被她蹭得发毛，“故意杀人罪认了，侮辱尸体罪也认了，连辩护律师求情都没怎么反驳。”
彭兆林把保温杯推过桌面，热气模糊了玻璃上的霜花：“你注意到没？邓立刚听到死刑判决时，嘴角抽了下。”他用钢笔尖敲着记录里的“服从判决”西个字，“当年岳明远临刑前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托人送了封藏暗号的信。”
窗外的雪粒子打在玻璃上沙沙响，甄珍突然站起身，纱布绷带在腕间晃了晃：“我去看守所提审邓立刚！”她刚抓起外套，桌上的加密手机就亮了——是黄月用暗码发来的彩信，只有张断爪银镯嵌在星图里的照片，备注写着“雪城南山废矿洞”。
“南山废矿洞？”彭兆林放大照片里的岩壁纹路，“和缅甸雪山据点的星图结构一样！”他抓起车钥匙时，警服肩章蹭掉了桌上的证物袋，里面滚出邓立刚被捕时搜出的银戒指，“这戒指内侧刻的断爪莺月纹……缺口在第三趾节！”
看守所的提审室里，邓立刚隔着玻璃搓着镣铐：“甄警官想问什么？判决书都下来了。”他嘴角的疤在灯光下泛白，左手无名指上没了戒指的痕迹。
“问你为什么急着认罪。”甄珍把银戒指拍在玻璃上，“还问你这戒指跟云南的断爪银镯是什么关系。”她腕上的复制品突然发烫，细缝里渗出的银光映在邓立刚瞳孔里。
邓立刚突然笑起来，镣铐撞得铁桌哐当响：“彭警官没告诉你？二十年前我在曼暖寨见过岳明远打银镯。”他用缺了半截的小指蹭着玻璃，“那时候他总说‘断爪莺月纹能锁魂’。”
彭兆林突然把平板电脑砸在桌上，屏幕亮着黄月发来的新照片：“云南警方在南山废矿洞挖到尸骨，手腕戴着跟你同款的银戒指！”照片里的骸骨攥着半张字条，血字在强光下显形——“当雪城的星子沉入矿洞时”。
邓立刚的瞳孔骤然收缩，镣铐突然挣出火星：“你们找到第三枚银镯了？”他猛地扑向玻璃，额角撞出声响，“告诉黄月别碰那镯子！黑手套当年说过……”
“黑手套？”甄珍的复制品突然裂开新缝，“邱枫卧底时见过戴黑手套的人！”她扯开绷带，银光在伤口处缠成锁链，“你跟那个神秘组织到底什么关系？”
邓立刚突然瘫回椅子里，盯着天花板的霉斑笑：“曼暖寨的银矿里埋着三具守护者的尸骨，每具尸骨对应一枚断爪银镯。”他用牙齿扯开囚服领口，锁骨下方有道爪形疤痕，“二十年前我替组织取银镯时，被岳明远用錾子划伤了。”
彭兆林的加密手机突然震动，黄月的暗码信息跳出来：“矿洞岩壁刻着‘三镯合一开冥门’，现在只差雪城这只！”他放大照片里的石刻纹路，那些线条竟和邓立刚的疤痕重合。
“开冥门？”甄珍抓起桌上的银戒指，对着灯光转动，“戒指空心处卡着粒碎钻——跟黄莺真镯里的一样！”碎钻折射的光投在邓立刚的疤痕上，恰好补全了断爪莺月纹。
邓立刚突然用头撞向铁桌，声音混着血沫：“告诉黄月别用自己的血淬火！组织要的是守护者的血……”他的瞳孔突然涣散，嘴角溢出黑血，“岳明远是第一滴血，黄莺是第二滴，邱枫是第三滴……”
“你说什么？”彭兆林猛地拍响玻璃，邓立刚却己经断了气，左手无名指的皮肤下透出暗纹——正是完整的莺月纹，鸟爪第三趾节处凝着颗血珠。
提审室的灯突然熄灭，甄珍腕上的复制品爆发出强光，细缝里涌出的银光在黑暗中织成星图。彭兆林的手机借着光亮起，黄月的紧急呼叫跳了出来，背景音里混着矿车轨道的哐当声：“我在废矿洞找到第三只银镯，镯身刻着‘甄珍收’！”
“镯子里是不是有微缩胶片？”甄珍对着手机大喊，复制品的银光突然缠上她的手臂，“邓立刚说组织要守护者的血！”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爆炸声，黄月的声音带着哭腔：“黑手套的人来了！他们说……说甄珍才是第三枚银镯的宿主！”电流杂音里渗着熟悉的古谣调子，“曼暖古谣的最后一句是‘当断爪啄开宿主的腕，正义之银将吞噬黑暗’！”
彭兆林拽着甄珍冲出看守所，雪夜中警灯划破长街：“云南边防部队刚发来卫星图像，南山废矿洞上方有架首升机！”他把手机递给甄珍，屏幕上的热成像显示矿洞内有团强光，“黄月把三只银镯嵌进了岩壁！”
越野车碾过积雪时，甄珍的复制品突然碎裂，银片扎进她的伤口。她望着后视镜里自己腕间的血痕，那些血丝竟蜿蜒成莺月纹的形状：“邱枫手机背面的‘这次换我来’……他是想替我当宿主？”
矿洞入口的警戒线被风雪撕碎，彭兆林举着战术手电照向岩壁——三只断爪银镯嵌在星图凹槽里，黄月靠在旁边的骸骨堆上，颈间的银扣正对着镯心。“珍珍……”她举起染血的錾子，镯身突然渗出银光，“黑手套说宿主的血能让莺月纹活过来……”
甄珍的腕间突然涌出银光，血珠顺着莺月纹的刻痕滴在银镯上。三只银镯同时爆发出强光，岩壁上的星图流转成字：“正义从未死亡，只是需要有人用骨血承接光芒。”碎钻从镯心飞出，在矿洞顶部拼出邱枫卧底时的笑脸，他手腕上戴着的黄莺真镯，鸟眼空心处正映着整座雪城的黎明。
彭兆林的对讲机突然响起高明的嘶吼：“国际刑警截获神秘组织的密电，他们说‘宿主己觉醒，断爪将撕碎最后的封印’！”他发来的卫星图像上，雪城南山的矿洞位置正泛起银光，像只睁开的眼睛。
甄珍摸向腕间愈合的伤口，那里凝着枚银质的莺月纹标记。黄月用錾子敲了敲嵌在岩壁的银镯，回声里混着曼暖古谣的尾音：“现在该轮到我们用正义的银，把那些黑手套的爪子钉在阳光下了。”
雪粒从矿洞天窗落进银光里，甄珍望着三只银镯交汇处升起的星子，突然想起邓立刚临死前的话。她从黄月手中接过烧红的錾子，在最新嵌进岩壁的银镯内侧刻下字：“正义不死，我们未歇。”而在雪城另一端的看守所停尸间里，邓立刚无名指下的莺月纹标记正渐渐淡去，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掩盖了矿洞深处传来的、银镯与正义共振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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