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斜洒进书房，落在深色木纹的书桌上，宁静而平和。苏小柠端着热茶走入，准备像往常一样替他整理即将过目的文件，视线却在桌角凝固了。
她的脚步在那一刻顿住，端着茶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
桌上那叠原本摆放整齐的文件被人翻动过，最上层压着一张小巧的便签，纸张洁白，边缘微翘。最引人注意的，是上面用浅金墨水印着的一个图案——一朵五瓣花。图案虽小，却精准、细致，那熟悉的轮廓，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扎进她试图维持的平静。
苏小柠感觉指尖的温度在一点点流失，冷汗自背脊一寸寸渗出。那是“花瓣”组织的标志，她曾用尽力气想要摆脱的过去，如今却这样悄无声息地，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的日常里，压在她和顾夜寒共用的书桌上。
这是谁放的？他吗？
就在她怔神的片刻，一道熟悉的嗓音打破了宁静，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哑。
“你对这种图案感兴趣？”
她猛地回神，顾夜寒不知何时己走入书房，正站在一旁，衬衫袖口随意挽着，眼神落在她手中的便签上，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却像一张无形的网，缓缓收拢。
苏小柠下意识松开纸张，动作尽量自然地将其压回文件下，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没有，只是觉得图案挺好看，有点设计感。以前好像……在哪本杂志上见过类似的。”她甚至不敢多看那便签一眼。
顾夜寒轻哼一声，不置可否，踱步走近，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是吗？我倒听说艺术圈有个神秘签名，也用这种图案。你应该比我了解吧，苏大画家？”
他最后那句“苏大画家”，尾音拖得有些意味深长。
苏小柠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微微一笑，语调平和，带着几分刻意转移话题的巧意：“艺术圈的花边新闻，听听就好，当不得真。你吃过早餐了吗？我让阿姨再热一点？”她伸手想去接他手边的空杯。
顾夜寒没有立刻回应，也没有递杯子，只是站在原地，看了她几秒，那眼神让她有些捉摸不透，最后才缓缓点头：“好。”
回到房间，苏小柠才终于卸下那副僵硬的面具。她快步走到镜前，望着镜中那双清亮却己然浮现出一丝警觉与疲惫的眼眸，心底泛起一层又一层寒意。
顾夜寒的试探，己经越来越明显，几乎是摆在了明面上。他到底知道了多少？还是，这只是一个巧合的警告？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步走到床边，从床头柜最隐蔽的夹层里取出那只经过特殊加密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她指尖翻飞，快速输入一串复杂的代码，屏幕跳转，进入一个极隐秘的通信频道。
【南湾风起，花瓣己现。进入二级戒备状态，严禁任何暴露痕迹。L.C.即刻暂停所有对外联络。——L.C.】
发送后，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却并未感到丝毫安心。反而像是有一块更重的石头压在了心上。L.C.这个代号，曾经是她的荣耀，现在却更像是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顾夜寒就站在她半掩的卧室门外。
他看着她发信息时那利落的身影，听不见她在键盘上敲击什么，却能清晰看见她动作的迅捷、表情的凝重，以及……那种从未在她平日温顺表象下展现过的果决与戒备。与刚才在书房里那个试图用早餐糊弄过去的小女人，判若两人。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几乎是无声地呢喃：“苏小柠，你到底是谁？”演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当天深夜。
别墅外的风声越发冷冽，呜呜地刮过窗棂，像某种不安的预兆。苏小柠独自一人坐在客厅落地窗前，身上裹着薄毯。桌上的台灯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她手里捧着一本关于嘉言艺术交流会的流程安排，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顾夜寒说，让她陪他一起去。
门铃声毫无预兆地响起，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李特助己经休息了，这个时间会是谁？她心头一紧，起身走去。透过猫眼，外面空无一人。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门口静静地摆着一个未署名的黑色扁平快递盒，没有任何寄件信息。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她将盒子拿进屋内，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盒内没有填充物，只有一张薄薄的相纸。
照片的边缘己经有些泛黄，构图也有些朦胧，像是偷拍。那是大约五年前，她在一场海外小型画展后台的背影照，当时她正对着一幅尚未完成的画作出神。照片下方，没有落款，只有一个用金色墨水烫印的，小小的，却无比清晰的——五瓣花印记。
苏小柠倏地握紧了照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照片冰冷的边缘硌着她的掌心。
她声音发哑，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怎么会……这个人，回来了？”
不，不可能，那个人明明己经……
难道，当年的事情，还有她不知道的内情？还是说，这又是赫卡忒的新花样？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越收越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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