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落进卧室，明明是温暖的光，苏小柠却觉得手脚冰凉。
那条简短的匿名短信，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她心脏一阵阵抽痛。
【Lemon，你准备好面对真正的身份暴露了吗？】
她盯着这行字，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按下了回拨键。
听筒里先是一阵短促的忙音，随即传来那个熟悉的、毫无感情的机械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空号？
苏小柠不信邪，又试了一次。
结果还是一样。
她拿下手机，屏幕上那个陌生的号码，此刻看来，像一个巨大的嘲讽。
这算什么？恐吓完了就消失？还是说，对方根本不在乎她会不会回拨，目的只是为了搅乱她的心神？
手心里不知不觉己经渗出了一层冷汗，黏腻腻的。
餐厅里，食物的香气也无法让她提起丝毫胃口。
张嫂照例给她准备了柠檬蜜茶，她端起来，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却暖不了心底的寒意。
顾夜寒坐在餐桌的另一端，用餐动作优雅，目光却时不时地扫过她。
今天的苏小柠，安静得有些反常。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连眼神都带着几分空洞。
他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昨晚没睡好？”
苏小柠搅动着杯中的柠檬片，含糊地应了一声：“嗯，做了个噩梦。”
“哦？”顾夜寒微微挑眉，“梦见什么了，让你吓成这样？”
她抬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忘了。醒过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夜寒没再追问，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她脸上停留的时间，比平时久了些。
这女人，分明有事瞒着他。
“我吃好了。”苏小柠放下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餐具，起身想走。
“等等。”顾夜寒叫住她。
苏小柠顿住脚步，疑惑地看向他。
“今晚的家宴，”他停顿了一下，语气不容置喙，“很重要，不许出任何差错。”
“我知道。”她轻轻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餐厅，背影有些萧瑟。
看着她离开，顾夜寒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拿起手机，首接拨通了张特助的电话。
“顾总。”
“去查一下夫人最近一周的所有通讯记录，包括通话和短信，任何可疑的号码，或者异常的通讯情况，立刻向我汇报。”他的声音冷得像是能结出冰碴子，“我要知道，她到底在跟谁联系。”
“是，顾总。”张特助心头一凛，不敢怠慢。
挂断电话，顾夜寒修长的手指在冰凉的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苏小柠的反常，让他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感越来越强烈。
夜幕降临，顾家老宅那边灯火通明，宾客陆续抵达。
张特助派人送来的礼服静静地躺在床上。雪白色的轻纱，款式看着简单，面料和剪裁却处处透着精致和昂贵。
苏小柠对着穿衣镜，将礼服换上。
镜中的女人，让她感到有些陌生。
雪白的颜色衬得她肌肤胜雪，平日里总是随意挽起的长发，此刻被造型师精心打理过，柔顺地披在肩头，露出纤细优美的颈项。
她看起来……的确很像一位养尊处优的顾太太。
只是，这真的是她吗？还是说，这不过是今晚她需要扮演的一个角色？
苏小柠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镜中人的脸颊，触手一片冰凉。
“叩叩叩——”
门口传来顾夜寒的声音：“好了吗？”
苏小柠深吸一口气，拉开房门。
顾夜寒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衬得他愈发挺拔英俊。他站在门口，当目光落在苏小柠身上时，瞳孔似乎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他见过她很多种样子，素面朝天的，略施粉黛的，穿着简单家居服的，甚至还有那次在厨房里手忙脚乱，沾了一脸面粉的狼狈模样。
却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
美得……让人心惊。像一朵盛开在雪山之巅的白莲，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圣洁。
他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迈步走进房间，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很合身。”
他走到她面前，目光锁着她的眼睛，又补了一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今晚，别怕，一切有我。”
苏小柠听着这话，心底却是一阵冷笑。
一切有你？你知道什么？你又能替我挡下什么？
她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此刻却像是燃着两簇小小的火焰，带着几分豁出去的决绝。
她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和尖锐。
“顾总，”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您这句话，是在安慰我呢？还是在安慰您名义上的‘顾太太’？
顾夜寒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触碰到底线的愠怒。这个女人，她到底在说什么？明明想给她撑腰怎么说话这么夹枪带棒的
“苏小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的声音陡然转冷。
苏小柠却像是没看到他眼底的寒意，依旧维持着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胡说八道？顾总，我们只是协议关系，你想我说什么？”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苏小柠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幽幽的光芒在略显昏暗的房间里格外刺眼。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转过头，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顾夜寒的视线也跟着落了过去。
屏幕上，一条新的信息预览赫然在目——
【顾太太，好戏开场。你的第一个秘密，会是什么呢？】
发件人，依旧是那个神秘的未知号码。
苏小柠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指尖冰凉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一样。
她猛地扑过去，想要拿起手机，手指却因为过度紧张而有些不听使唤。
顾夜寒看着她一连串失态的反应，再看看那条充满恶意和挑衅的短信，眼神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像是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寒冰。
“秘密？”他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冰封般的死寂，“苏小柠，你到底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苏小柠紧紧攥着手机，手心里的冷汗几乎要将手机浸透。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窗外，夜风呼啸，顾家老宅那边隐约传来的喧闹声，此刻听来，却像是催命的鼓点。
完了。
她绝望地想。
这一次，恐怕真的要玩完了。
那个躲在暗处的黑手，终于要撕开所有的伪装，将她赤裸裸地推到所有人面前。
而顾夜寒……他会怎么做？他会相信她吗？还是会……亲手将她推入更深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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