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顾宅，夕阳余晖洒在建筑上，镀上一层暖金色，平添了几分不真实的华贵。
苏小柠窝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时尚杂志。
没看几页，管家王妈便迈着程式化的步子，双手将一张烫金请帖递至她面前。
她接过，目光触及封面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顾氏家族晚宴。
字迹遒劲有力，在她看来却更像是一张设计精美的催命符。
她抬眼看向管家，语气平淡：“这是？”
王妈微微垂首，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先生吩咐，今晚的家族晚宴，您务必出席。”
“……”果然，又是所谓的“必要场合”。
苏小柠捏着那张分量不轻的请帖，起身走向客厅，恰好撞见顾夜寒一身齐整地准备出门。深灰色定制西服将他本就挺拔的身形衬托得愈发卓尔不凡，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清冽气场。
她停住脚步，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微讽：“我们之间的协议，不是说好各取所需，互不干涉私生活？”
顾夜寒侧目，视线在她脸上短暂停留，如寒潭般深邃：“协议第三条，第七款。必要场合，你需要扮演好顾太太的角色。今晚，就是。”
协议，协议，又是协议。这东西简首是他的万能挡箭牌。
他声音一贯的低沉，不带任何情绪，却偏偏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势。
苏小柠指尖在描金的帖子上轻轻点了点，终是没忍住，极轻地呵了一声：“顾总的协议，还真是……事无巨细。”
顾夜寒捕捉到她话语中的不满，眉峰微挑，目光沉了几分：“聪明人，不会选择在这种事情上和金主过不去。”
这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她心头那点不合时宜的躁动。是啊，金主。他们的关系，仅此而己。
她深吸一口气，知道再争辩下去也毫无意义，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转身回房。
临出门前，她站在全身镜前。
管家准备的是一条黑色丝绒露背长裙，剪裁流畅，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
只是当她伸手去拉背后的拉链时，却发现它卡住了，不上不下。
她试了几次，拉链纹丝不动，正犹豫着要不要叫佣人帮忙。
身后，突兀地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
苏小柠猛然回头，透过镜子，对上了顾夜寒那双幽沉的眼眸。他不知何时进来的，悄无声息。
两人视线在镜中交汇，她试图拉拉链的手指倏然僵住。
顾夜寒的目光在她光洁的背部线条上掠过，眼神暗了一瞬。
他一言不发，迈开长腿，几步便走到她身后。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然后是金属拉链冰凉的质感。他动作娴熟，轻轻巧巧便将卡住的拉链向上拉去。
“滋啦——”细微的声响在过分安静的房间内被无限放大。
他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肩胛骨，那轻微的触碰却像一簇细小的火苗，在她心头点燃，苏小柠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
她僵立在原地，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只觉得心跳声越来越响，几乎要破膛而出。
拉链终于到达顶端。顾夜寒却并未立刻退开，他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声音低沉得几乎是在耳语：“别失了顾家的体面。”
这短短一句话，带着他惯有的压迫，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分辨的暧昧，瞬间让苏小柠的脸颊红了个彻底。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推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首到走出房间，她仿佛还能感觉到颈后那片肌肤上残留的、属于他的灼人气息。
她一边快步下楼，一边努力平复着胸腔内那颗不听话的心脏。
那股陌生的、让她有些慌乱的悸动，挥之不去。
“苏小柠，保持清醒。”她在心底一遍遍告诫自己，握紧了手心。
她走后，顾夜寒依旧站在原地。
他垂眸，看着自己刚才触碰过她肌肤的指尖。
那细腻温软的触感，仿佛还萦绕在指腹，带着一丝幽微的香气。
他轻轻着指尖，眸色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深沉。第一次，他感觉到某种情绪，似乎正在脱离他一贯的掌控。
“确实有点麻烦……”他低声自语，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那惯来平稳的声线中，竟夹杂了一丝极淡的、近乎烦躁的波澜，又或许，是一点被打乱了固有节奏后，悄然滋生的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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