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级之上嘛，自然是有的。”
少女轻描淡写地说道，“比如第六级，那就不是寻常小队能应付的了，通常需要处理组分部的部长级别人物亲自带队，甚至要申请特殊权限，动用一些禁忌手段。”
“至于第七级往上……那种级别的存在，一旦出现，就意味着一场浩劫，寻常人连听说的资格都没有。”
“至于我们这些与鬼物打交道的人嘛。”
“自然也有相应的实力划分。”
“最基础的，便是能够感应到天地灵气，成功‘引气入体’，这就算是入了门槛。往后，便是‘炼气化精’，将吸纳的灵气转化为自身精元；”
“再进一步是‘炼精化炁’，精元凝练，化为真炁，便能施展一些真正的术法；”
“而后是‘炼炁化神’，真炁孕养神魂，神识便可离体，妙用无穷；”
“再往上，便是‘炼神返虚’，神与道合，虚空造物，那己经是传说中祖师爷的境界了。”
她顿了顿，笑眯眯地看着李风生：“那么，这位‘顺手’灭掉五级鬼物的大高手，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呀？”
“境界？”
李风生一愣，这个问题把他给问住了。
他哪知道什么境界？
看到李风生这副“为难”的样子，少女心中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瞧瞧，这演技，多逼真！
明明是大佬，偏要装萌新。
她掩唇轻笑一声，眼波流转，带着几分狡黠：“你说你是医生，对吧？”
李风生下意识点头：“嗯，对。”
“哦？”少女拖长了语调，“那敢问是哪家医院的高就啊？说不定，我还听说过呢。”
李风生寻思着，这姑娘既然提到了什么“处理组”、“家族”之类的，背景肯定不简单。
说不定能因为这救命之恩，帮自己解决医院停止的问题。
“江城第一人民医院，外科。不过……最近出了点状况，被停职了。”
“被停职了么……”
少女柳如眉闻言，微微挑了挑秀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轻启朱唇，声音悦耳：“我叫柳如眉。”
李风生点了点头，记下了这个名字。
他现在可没心思琢磨对方有什么深意，只觉得这冥币店里阴气森森的，虽然鬼老板被解决了，但保不齐还有什么别的幺蛾子。
“柳姑娘，”李风生催促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我总觉得这里不太安全。”
“嗯嗯！”
柳如眉闻言，立刻像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方才那副胸有成竹、智珠在握的模样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后怕和急切。
她也反应过来了，这里可是刚刚发生过一场“大战”的凶险之地，就算那个第五级的鬼老板被眼前这个“扮猪吃虎”的家伙解决了，谁知道会不会引来其他什么东西？
两人不再耽搁，快步走出了冥币店。
昏暗的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远处街道传来的隐约车流声。
他们不敢多做停留，迅速走到巷口，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个市中心的地名，便钻了进去。
出租车引擎发动，轮胎摩擦着地面，迅速驶离了这条阴暗的巷子。
就在出租车拐过街角，彻底消失在视野中的一刹那。
他们身后，那间原本灯火通明，挂着“天堂纸业”、“往生必备”等招牌的冥币店，店面连同周围的墙壁，仿佛被一块无形的橡皮擦过一般，颜色开始变得黯淡，轮廓也逐渐模糊起来。
紧接着，是那块写着“天堂信誉，地府认证”的牌匾，上面的字迹迅速晕染开来，最后也变得无影无踪。
整个冥币店的店头，就像是海市蜃楼一般，在昏暗的光线下，一点一点地虚化，变淡。
最终，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只留下了一面光秃秃的，布满青苔的旧墙壁。
仿佛那间诡异的店铺，从来就没有在这里出现过。
……
车子在繁华的市中心商业区边缘停下。
李风生付了车钱，和柳如眉一前一后下了车。
夜晚的市中心灯火辉煌，霓虹闪烁，与方才那条阴森小巷恍若两个世界。
喧嚣的人声、车流声涌入耳中，驱散了不少残留在心头的寒意。
柳如眉站在路边，揉了揉有些发凉的手臂，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那张精致的俏脸上，此刻才真正恢复了几分血色，不再是先前那种惊魂未定的苍白。
她转头看向李风生。
“那个……李医生，我能不能借你的手机用一下？我打个电话，让人来接我。”
李风生爽快地掏出自己的老旧款智能机：“给。”
柳如眉接过手机，道了声谢。
她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摁下一串数字，号码很短，似乎是什么内部专线。
电话很快接通。
“是我……嗯，在凯旋广场这边……派辆车过来……对，快点。”
简洁明了地交代完毕，她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递还给李风生。
“谢谢你，李医生。很快就有人来接我了。”
她顿了顿，目光在李风生身上转了转，带着一丝探寻和期待：“你呢？家住哪里？要不要……一起搭个顺风车？”
李风生想了想，自己住的地方虽然不算偏僻，但这个点打车回去，估计也得等上一会儿，而且刚才打车过来己经花了不少钱。
“也行吧，那就麻烦了。”
他点了点头，并没有客气。
柳如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在她看来，李风生这种坦然接受的态度，更像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提供便利的理所当然。
他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会去哪里，也不在意接自己的是什么人，这份从容与淡定，绝非普通人所能拥有。
两人并肩站在路边，没有过多交谈。
李风生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萍水相逢，救了人，事情就算过去了。
而柳如眉则是在心中不断勾勒着李风生的“真实身份”。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恐怕还是太保守了。
这位李医生，绝对不简单。
没过几分钟，一辆通体黝黑的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了两人面前。
车身线条流畅而沉稳，在周围各色车辆中，它并不显得过分张扬，但那独特的双R车标和加长型的车身，以及那厚重得仿佛能隔绝一切噪音的车门，无不彰显着其不凡的身份——一辆低调奢华的劳斯莱斯幻影加长版。
李风生虽然对车没什么研究，但也认得这个牌子。
他以前只在电视和杂志上见过，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实车，而且还是加长版的。
车门被一位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恭敬地打开。
柳如眉先是看了李风生一眼，见他只是平静地瞥了那车一眼，脸上没有丝毫惊讶或艳羡的神色，仿佛这只是一辆再普通不过的代步工具。
她心中更是咯噔一下：果然！此人见识之广，定力之深，远超常人！
寻常人见到这种豪车，多少会有些反应。
他却淡然处之，这份气度，绝非装得出来的！
“李医生，请。”柳如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风生也没客气，微微点头，便先一步坐进了车里。
柔软的真皮座椅，宽敞到足以二郎腿的空间。
李风生只是随意打量了一两眼，便收回了目光，安稳地坐着。
基本的礼貌他还是有的，不至于像个土包子一样东摸摸西看看。
柳如眉随后也坐了进来，司机无声地关上车门，车内瞬间变得极其安静，仿佛与外界隔绝开来。
“李医生，您府上在哪儿？”
柳如眉轻声问道。
李风生报出了自己租住的那个老旧小区的名字和大概位置。
柳如眉听着这个地址，秀眉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看向李风生的眼神中，猜测与敬佩之色更浓。
她心中暗道：果然是高人风范！
大隐隐于市！
谁会把自己的真实住处随便告诉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
除非，这个地址本身就是一种迷惑，或者，他根本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因为他有绝对的自信，任何宵小之辈都不敢去他府上造次！
她越想越觉得李风生深不可测。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
很快，便来到了李风生所说的小区附近。
与刚才市中心的繁华相比，这里显得有些陈旧和寂寥。
路灯昏黄，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己经打烊。
劳斯莱斯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就在前面那个巷子口停吧，里面车不好进。”
李风生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略显狭窄的巷口。
司机依言将车稳稳停下。
“多谢柳姑娘送我回来。”李风生推开车门，下了车，简单地道了声谢。
“李医生客气了，今日之事，如眉感激不尽。”
柳如眉也跟着欠了欠身。
李风生摆了摆手，似乎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转身便朝着巷子里走去，没有丝毫停留，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他本来也就是顺手帮个忙，压根就没想着要什么携恩图报。
对他而言，事情了结，便该各走各路。
柳如眉坐在车里，透过车窗，静静地看着李风生那略显单薄却异常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巷子深处。
她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光芒。
在他看来，这位李医生临走时的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烟火气的淡然，简首是将“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境界演绎到了极致！
这哪里是寻常人能有的姿态？
这分明就是一位看淡了世间繁华与虚名，不屑于凡俗礼节羁绊的绝世高人啊！
他对自己那份救命之恩，竟是如此的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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