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生看了一下时间，墙上的钟表指针己经指向了五点半。
差不多也要到了下班时间。
先去填饱肚子再说。
医院附近有个小馆子，味道还不错，李风生慢悠悠地吃完饭，又磨蹭了一会儿，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己经快八点了。
周主任和赵玄机那老头子肯定己经走了。
他慢吞吞地晃回科室，果然，诊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
几个年轻护士正在护士站里嘻嘻哈哈地聊着天，声音压得低低的，但还是能听到一些八卦。
“哎，你们说，今晚真会闹鬼吗？”
“嘘！别提这个！听说都快十二点了才开始呢，咱们夜班的时候可得小心点！”
“咱们医院也真是邪门儿，以前都没听过这些事儿，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
“谁知道呢，反正今晚我申请跟小李一个班，死也不一个人呆着！”
李风生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手机，耳朵却竖得老高。
听到护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心里越来越确定，这事儿八成是真的。
他就这么一首坐着，刷刷新闻，看看搞笑视频，时间过得飞快。
终于，时钟指向了十二点。
整个医院似乎都安静了下来，白天的喧嚣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的死寂。
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暗，投下长长的影子，看起来影影绰绰的。
李风生搓了搓胳膊，虽然是夏天，但这半夜的医院，特别是靠近一些特殊区域的地方，总感觉阴森森的，凉飕飕的。
他想了想，哪里阴气最重？
毫无疑问，停尸间。
要去停尸间？换做以前，他是打死也不敢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顺着指示牌，朝着停尸间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周围的温度似乎就越低，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消毒水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冰冷气味。
走廊寂静无声，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回响着。
就在他走到停尸间门口的时候，视野里，果然出现了！
几个若有若无的，像是半透明的气泡一样的按钮，缓缓地浮现出来。
上面写着——“生”、“死”。
李风生心里一跳，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按钮出现了，说明这里有“东西”。
不过，鬼也能选择生死，看来他遇到的这种“生死”按钮，不是字面上的医学上的生死，而更像是一种能量补充或者状态改变？
比如让魂体凝实，或者让其彻底消散？
就在他盯着按钮琢磨的时候，余光里，忽然瞥见一个淡淡的人影，就在停尸间的走廊尽头，一闪而过。
李风生吓了一跳，心脏猛地缩了一下。
他定睛一看，那人影又若有若无地显现了一点。
那是个非常淡薄的魂体，几乎就要透明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攻击性，甚至带着一丝飘忽和迷茫。
浑身都要消散了……
他犹豫了一下。
如果是那种张牙舞爪要吃人的恶鬼，他肯定掉头就跑。
但这个看起来这么弱，还带着一丝求助的意味……
魂体若有若无地开始向前漂浮，速度很慢，似乎在引路。
它朝着停尸间深处而去，最后停在一个房间门口。
李风生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
房间里整齐地摆放着几具裹着白布的尸体。
那魂体漂浮到其中一具男性尸体上方，停住了。
魂体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只能发出微弱的气流声，根本听不清。
它太虚弱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李风生站在门口，心里权衡了一下。
这个鬼魂看起来这么弱，点一下“生”按钮，应该是给它补充能量，让它能说话或者干点别的？
他想了想，决定先试试“生”。
反正对他好像也没什么损失。
他伸出手，对着那个漂浮在尸体上的魂体，轻轻点了一下浮现在旁边的“生”按钮。
那原本淡薄透明的魂体，肉眼可见地变得凝实起来。
原本模糊的面容也渐渐清晰。
李风生这下看清了，这是一个穿着老式寿衣的老年男鬼，面容枯槁，带着一丝哀怨和痛苦。
老年鬼魂感到自己的魂体凝实了许多，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
他震惊地看着李风生，然后猛地对着他连连作揖，弯腰，动作幅度很大。
“小老儿……小老儿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再造之恩！”
李风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只是觉得停尸间里实在太冷了，冷得他有点不适，忍不住想缩肩。
但这在老年鬼魂看来，却显得高深莫测，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淡漠，仿佛自己在他眼中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这让老年鬼魂更加害怕，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不敢再多说废话。
“你想干什么？”李风生终于开口了。
老年鬼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李风生，然后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它下方的那具男尸。
“大人……这是我儿啊……”
“他……他被冤枉，被人害死了……死得冤枉啊！连……连魂魄都没有了……”
老年鬼魂再次对李风生深深弯下腰，几乎要跪了下去，声音带着哭腔：“小老儿无能，魂魄虚弱，无法为我儿申冤……求大人……求大人为我儿做主啊！”
“大人……我儿他……是被他那恶毒的婆娘给害死的啊！”
“那女人不是个东西！她早就看上了我儿的家产，勾搭了个会邪术的野道士，给我儿下了咒！”
“大人您看……我儿的魂魄呢？没了！连一点印记都没留下！都被那邪术给吞了！那女人！她还请人来破了我家的祖坟风水，断了我们家的根！”
“把我们老两口的魂魄也给赶了出来，让我们连投胎都不能安生！”
老年鬼越说越激动，眼眶里像是要流出不存在的眼泪：“我老伴儿……她年纪大了，受不住这折腾，魂魄早就散了……就剩下我这个老骨头，苟延残喘，飘到这医院里，想看看我儿的尸体，可怜他死无全尸，连魂魄都散了啊！”
它痛苦地捂着脸，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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