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月氏王庭的断壁残垣染成暗红,关胜翻身下马时,玄甲上的血珠顺着甲叶缝隙不断滴落,在焦土上洇出朵朵暗花。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踏入议事厅,青龙偃月刀磕在青砖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王维正俯身查看铺满长案的舆图,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宛如一尊凝固的战神。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关胜狼狈的模样——这位素来威风凛凛的大刀关胜,此刻盔歪甲斜,脸上还沾着几道血痕,就连标志性的美髯也被硝烟熏得焦黑。
"末将...末将有罪!"关胜"扑通"跪地,震得地面微微发颤,"本己将突厥骑兵困在峡谷,万箭齐发之下,他们死伤过半。可...可波斯的大象兵突然杀出!"他的声音因悔恨而颤抖,"中原战马从未见过那般巨兽,受惊溃散,阵型大乱,竟让突厥人逃了大半!"
议事厅内一片沉默,卢俊义眉头紧锁,点钢枪的枪尖无意识地叩击地面;武松握紧双戒刀,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起来。"王维的声音平静得令人心悸,他走到关胜面前,伸手去扶。关胜却固执地伏在地上,不肯起身。
"末将有负陛下重托!"关胜的额头重重磕在地面,"请陛下责罚!"
王维沉默良久,忽然轻笑出声。他的笑声里没有一丝怒意,反而带着几分感慨:"云长,你可知当年高祖被困白登山,何等狼狈?"他的手指抚过关胜染血的甲胄,"战争从来不是只靠勇猛,波斯的战象,确实是我们未曾料到的变数。"
"可是..."关胜还要辩解,却被王维打断。
"起来。"帝王的声音不容置疑,"你诱敌深入,设伏歼敌,本就是大功一件。若不是波斯援军突然而至,突厥两万骑兵早己葬身峡谷。"他转身望向窗外如血的残阳,"这场败,非战之罪。"
关胜缓缓起身,望着帝王坚毅的背影,眼眶不禁发热。他忽然明白,陛下要的不是一场完美的胜利,而是永不言败的勇气。
"传令下去,"王维的声音响彻议事厅,"今夜加强城防,严防敌军反扑。同时,命工匠连夜打造火油火箭,准备迎战波斯战象!"他转身时,目光扫过厅内每一位将领,"告诉大食人,他们的战象或许能吓退战马,但吓不退我大梁将士的决心!"
夜色渐浓,月氏王庭内灯火通明。关胜握紧腰间的青龙偃月刀,心中的愧疚化作熊熊战意——下次交锋,定要让这些异域敌军知道,大梁铁骑的刀锋,永远不会因任何阻碍而折断!
月氏王庭的议事厅内,牛油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将满壁战图染得忽明忽暗。朱武垂眸盯着案上啃了一半的馕饼,指节无意识地着腰间刻满星象的算筹,忽然抬头打破死寂:"陛下,臣记得《三国志》载,诸葛武侯南征孟获时,也曾遇南蛮驱使战象为阵。"
此言如巨石投入深潭。王维搁下手中的兵书,烛火映得他眸中精光乍现;铜铃在冠冕下发出细碎声响;关胜攥着刀鞘的手微微松开,屏息等待下文。
"武侯以青布蒙,使其不惧巨兽。"朱武起身铺开羊皮舆图,指尖划过峡谷地形,"又命匠人连夜绘制虎豹图腾,以彩布裹于木架,内藏硫磺硝石。待象群逼近,骤然点燃布幔,火光冲天间,猛兽虚影嘶吼,南蛮战象受惊自相践踏。"
"好计!"王维猛地拍案,震得案上的青铜烛台剧烈摇晃,"传令下去,召集随军画师、木匠!"他目光扫过厅内将领,"三日内,朕要两千面绘着巨兽的火牌,五千匹战马的蒙眼布!"
"只是..."卢俊义抚着苍白的额头,咳嗽声中带着担忧,"波斯驭象兵久经沙场,恐不会轻易上当。"
朱武从袖中掏出一卷泛黄的帛书,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西域风土:"大元帅多虑了。据臣查阅丝路商队手记,波斯战象虽凶猛,却极畏火光与异响。"他展开帛书,烛火映出其中记载的西域传说——大漠深处的沙暴中,常有形似巨蟒的火舌席卷驼队。"若能将火牌与霹雳雷结合..."
"妙!"王维眼中燃起笑意,伸手重重拍了拍朱武肩膀,"当年武侯有木牛流马,今日朕有你这神机军师!"他转身望向窗外,夜色中隐约可见工匠营灯火通明,"告诉蒋敬,多备硫磺、桐油;命林冲挑选五百敢死之士,明日便去峡谷设伏!"
更鼓声穿透夜幕时,朱武仍在烛光下反复推演阵法。羊皮舆图上,用朱砂勾勒的巨兽图腾与火牌标记交织成网,而远处传来的工匠敲打声、战马嘶鸣声,正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恶战,奏响激昂的序曲。
残月尚未隐入西山,凛冽的晨雾己如轻纱笼罩月氏峡谷。林冲身披玄甲,胯下黑马踏着满地突厥骑兵的残尸碎甲,手中丈八蛇矛挑着半截染血的狼头战旗,身后五百精锐步兵手持绘满狰狞猛兽的火牌,在熹微晨光中若隐若现。
"阿史那!缩头乌龟出来受死!"林冲的吼声震落岩壁上的霜花,惊起一群盘旋的秃鹫。
突厥中军大帐内,铜制火盆烧得正旺,阿史那斜倚在虎皮王座上,手中鎏金酒盏盛满马奶酒。身旁波斯将领霍斯陆抚摸着镶满红宝石的弯刀,满脸倨傲:"大汗不必动怒,待明日象群列阵,定叫大梁人见识波斯战象的..."
"报——!"一名浑身是雪的小校撞开帐帘,"大梁贼将林冲,率人在营外叫阵!还...还辱没您是草原上的瘸腿老狼!"
阿史那的酒盏"砰"地砸在地上,浓稠的奶酒在羊毛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他抓起狼牙棒暴喝:"备马!本汗倒要看看,林冲如今有几条命!"
"且慢!"霍斯陆按住他的肩膀,鹰隼般的眼睛闪过阴鸷,"大汗忘了昨日的教训?这定是大梁人的诱敌之计。"他转头对传令兵冷笑道:"去,告诉那林冲,让他在寒风里多跪半个时辰,等我们用完早餐再收拾他。"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战鼓声。林冲的声音裹挟着风雪再次传来:"突厥狗贼不敢出战,果然是被呼延老将军吓破了胆!连你们的大象都在厩里发抖,不如趁早割了狗头,给月氏百姓当尿壶!"
阿史那青筋暴起,猛地扯开皮裘:"开营门!本汗今天非要用他的脑袋,祭我死去的族人!"霍斯陆还欲阻拦,却见突厥骑兵己如潮水般涌出营帐,马蹄踏碎满地薄冰,扬起阵阵雪雾。晨光中,波斯战象庞大的身影缓缓移动,象牙上的铜铃发出不祥的嗡鸣,与突厥人的战吼交织成一曲危险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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