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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后宫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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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漫过九重宫墙时,王维卸去冕旒上的珍珠帘,玉带扣在回廊青石板上叩出清响。廊下宫灯次第亮起,映得朱红廊柱如浸在血泊里,他望着檐角垂落的冰绡帷幔,忽觉那些绣着并蒂莲的宫纱都化作缠绕指尖的蛛丝。

椒房殿檀香氤氲,林婉儿跪坐在蒲团上,鎏金香炉腾起的烟霭将她笼成朦胧剪影。青玉佛珠在她指间无声滚动,每粒珠子都沁着经年累月的体温。当殿外传来熟悉的环佩声,她指尖微微发颤,那串伴随她二十年的佛珠竟突然断了线,圆润的珠子如受惊的雀鸟,西散滚落在金砖缝隙里。

"皇后娘娘,陛下来了。"贴身侍女云萝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惶惑。林婉儿望着满地狼藉,恍惚又见及及笄那年,父亲将这串佛珠郑重系在她腕间:"此乃祖宗遗物,望你母仪天下,永保圣宠。"而今珠落人散,倒像是某种不祥的谶语。

沉香木屏风后转出玄色衣角,王维玄色龙袍上的金线绣纹在烛火中明灭,腰间玉珏碰撞出清越声响。林婉儿垂眸敛衽,余光瞥见他袍角沾着御花园的夜露,想来是在各宫门前徘徊许久。殿内死寂如渊,唯有香炉里的香灰簌簌坠落,在寂静中炸开细微声响。

"婉儿。"王维的声音带着倦意,指腹不经意着袖中暗藏的药囊。那是贤妃方才塞给他的安神香,说是西域进贡的珍品,却不知为何总萦绕着股诡异的甜腥气。他望着林婉儿素白的脖颈,突然想起她初入宫时,总爱在发髻上簪朵白梅,清冷得如同雪夜里的孤月。

林婉儿膝行上前,拾起案上半卷佛经:"臣妾方才诵读《妙法莲华经》,忽见'诸佛法久后,要当说真实'一句,心中豁然开朗。"她的声音轻柔如拂过琴弦的风,却让王维无端想起朝堂上那些暗藏机锋的奏对。殿外夜风穿堂而过,将供桌上的烛火吹得明明灭灭,在两人脸上投下交错的阴影。

林婉儿指尖轻轻拂过佛经烫金的卷边,听着王维衣袂的窸窣声逐渐逼近。殿内宫娥们屏息退下时,裙摆扫过青砖的细微声响,像极了二十年前她初入椒房殿,绣鞋踏碎满地月光的清响。她望着铜镜里鬓角新添的银丝,恍惚间竟分不清镜中人是谁——是当年在梅林踏雪吟诗的尚书府千金,还是如今困在凤冠霞帔里的六宫之主。

"摆膳吧。"她抬手示意云萝,青瓷香炉里的龙涎香突然炸开呛人的焦味。御膳房的宫人鱼贯而入,翡翠玛瑙盏盛着清蒸鳜鱼,白玉碟里码着金丝缠酥,皆是王维素日爱吃的菜色。林婉儿执起象牙箸为他布菜,却见他望着那盘龙井虾仁出神——这道菜的做法,分明是新晋的兰贵人最拿手的。

烛泪滴落在鎏金烛台上,发出细微的爆裂声。林婉儿将剥好的虾仁轻轻放在王维碗里,腕间翡翠镯子撞在碗沿,碎玉般的声响惊得殿角守夜的宫猫竖起耳朵。"陛下政务繁忙,可要保重龙体。"她垂眸笑着,眼角细纹里藏着经年累月的克制,"臣妾听说贤妃娘娘新进贡的西域香料安神极好,明日便让内务府送些去昭阳殿。"

王维握着青玉箸的手顿了顿。烛火摇曳中,他忽然看清林婉儿耳后那颗朱砂痣——年少时他最爱用胭脂为她点痣,说这是王母娘娘留在人间的印记。可如今那抹红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像干涸的血渍,提醒着岁月的锋利。

"太子近日在弘文馆课业如何?"他岔开话题,却见林婉儿夹菜的手微微发抖,汤汁在白瓷碗里漾出细密的涟漪。这个问题像把暗藏倒刺的钩子,钩出后宫暗潮涌动的腥风血雨。林婉儿咽下喉间苦涩,将熬了三个时辰的乳鸽汤推到他面前:"殿下聪慧勤勉,前日还得了太傅'有帝王之姿'的赞誉。"

窗外忽起夜风,卷着廊下风铃叮当作响。林婉儿望着王维喉结滚动着咽下汤药,想起今早宫人密报,淑妃正在暗中联络御史台弹劾太子结党。她指尖掐进掌心,绣着牡丹的绢帕被冷汗浸透,却仍笑得温婉:"臣妾让御膳房做了陛下最爱吃的梅花酥,待用过膳,臣妾陪陛下对弈几局可好?"

王维望着她眼底克制的期盼,突然想起登基那日,她凤冠上的东珠垂落,在册封诏书上洇开深色水痕。那时她哭得像个孩子,说从未想过会走到这一步。而如今她连落泪都学会了背过身去,将所有情绪都藏进恭顺的笑靥里。殿外夜色浓稠如墨,唯有更鼓声声,丈量着这深宫里无人诉说的寂寞。

鎏金香炉飘出的龙涎香渐弱,烛火在鲛绡纱帐上投下斑驳光影。王维卸去明黄寝衣,玉色中衣松垮地披在肩头,发间还沾着椒房殿特有的白梅香。他半倚在湘妃竹榻上,望着林婉儿慢条斯理地将青瓷茶盏注满,茶汤映出她鬓边那支点翠步摇——正是他们初定情时,他从江南带回来的小玩意。

"瞧这茶雾氤氲的,倒像那年在终南山避雨。"王维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无意识着榻边冰裂纹瓷枕,"你撑着油纸伞来寻我,鞋面上沾满了泥,却非要把热汤揣在怀里捂暖才肯给我。"话音未落,殿外忽有夜枭长啼,惊得林婉儿手中银匙"当啷"坠地,在寂静中炸开清脆回响。

她蹲身拾匙的动作极缓,仿佛要把二十年光阴都叠进这俯身的弧度里。记得那时他们还住在梁山,每逢秋夜他挑灯读书,她便守在一旁为他磨墨,砚台里凝结的墨汁常带着桂花香气。如今这椒房殿的地砖冰凉如铁,磨墨的差事早换了新人。

"陛下说笑了。"林婉儿将重新沏好的茶盏捧到他手边,指尖隔着鲛绡帕仍能感到茶温灼人,"当年不过是些寻常事,倒是陛下日理万机,还记挂着这些陈谷子烂芝麻。"她垂眸轻笑,眼角细纹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酸涩。窗外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后颈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王维饮尽茶汤,喉间泛起回甘。这熟悉的九曲红梅茶,是她每年亲自监制的贡品,连茶盏里浮着的枸杞,都要挑最的三颗。他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触感惊得自己一颤——那皮肤下凸起的骨节,竟比案头的太湖石还要嶙峋。

"莫要多想。"他将她拉到榻边坐下,锦被下的温度透过衣料渗过来,"礼部那群老臣又在催立三皇子为郡王,朝堂上暗流涌动......"话未说完,林婉儿己轻轻按住他眉心,带着安神香的指尖抚平他蹙起的纹路。这个动作他们重复过无数次,从王府到皇宫,从青丝到白发。

"臣妾明白。"她将头轻轻靠在他肩头,发间白梅香混着他身上的龙涎气息,恍惚间竟有几分年轻时的错觉,"只要陛下安好,太子无恙,这椒房殿的烛火,晚些灭又何妨?"殿外更鼓沉沉,第二声梆子响过,她起身要为他掖好被角,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

"明日让太子随我去校场阅兵。"王维的声音裹在夜色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你也该多出去走走,御花园的白梅开了,记得戴上那支点翠步摇......"林婉儿望着他眼底转瞬即逝的柔光,忽然想起那年终南山的雨,也是这样将两个人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却满是说不尽的情意。而今雨停了,天却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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