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机屏幕上小杰的消息看了足有半分钟，指腹在“他们今晚动手”这行字上反复，仿佛能从冰冷的屏幕中摸出一点温度。
系统面板浮现在视网膜边缘，倒计时的数字像烧红的铁签子，每跳一下都戳得太阳穴生疼——23:59:59，23:59:58。那声音像是从颅骨深处传来的滴答声，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
老陈的蛇形纹身还在眼前晃，盘绕成一团阴冷的影子。那是上周帮游戏厅老板收账时见过的，当时他掐着小年轻的脖子往墙上撞，蛇头纹身从袖口爬出来，鳞片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像某种毒液正缓缓渗出皮肤。
现在想来，老板说“老陈是道上朋友”的原话，突然变成了刺进后颈的冰锥，寒意顺着脊椎一路蔓延到指尖。
“陈砚。”苏清棠的声音突然近了，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像是穿过秋夜的风。
我抬头时她己经站在桌前，米色风衣下摆扫过我的膝盖，雪松香水混着冰美式的苦，钻进鼻腔，清冽又凛冽。她低头替我理了理被椅子勾住的衣角，动作轻得像片羽毛拂过湖面，连布料摩擦的声音都轻得几乎听不见：“你昨晚在游戏厅调的监控，我让人加急解析了。”
我喉结动了动，掌心微微沁出汗。昨晚趁打烊后翻游戏厅监控，是因为老陈前天来买游戏币时，手机屏保是周氏集团的logo——当时只当是普通客户，现在看，怕是周越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支线任务：揪出身边内鬼 进度1/2】。我攥紧牛皮纸袋，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纸张粗糙的质感硌着掌心，像是握住了命运的边角。
“今晚十点，周氏会往苏氏服务器丢病毒。”苏清棠把风衣搭在臂弯，发梢扫过我手背的瞬间，我捕捉到她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和我在周氏财务报表里见过的“苏氏收购案”公章纹路一模一样。她的发丝带着淡淡的青草香，混合着夜风的凉意，“他们要黑掉我们准备了三个月的‘商战狼人杀’赛事数据，再买通营销号说我们数据造假。”
我摸出防狼喷雾别在腰间，金属外壳贴着皮肤凉得刺骨，像是提前预演了即将到来的危险。
系统技能栏里“心理博弈”卡闪着蓝光，那是上周通关“高校电竞赛”副本时开的奖励，能让我在对话中捕捉对方0.3秒的微表情变化。现在这张卡的边缘泛着淡金色，说明处于“双倍效果”状态——系统提示过，当保护关键人物进度超过20%时，技能会触发增益。
“需要我当诱饵。”我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苏清棠脚步顿住，转身时眼尾的细纹被路灯拉得很长，光影交错间，她的神情显得格外疲惫却又坚定。
她没说话，只是从包里摸出个银色优盘，在掌心转了两圈：“里面是周氏近三年的税务漏洞，够他们喝一壶。但……”她把优盘塞进我手心，指腹重重压了压我的虎口，那股力度像是要把信任也一同传递过来，“他们的目标不只是苏氏。周越昨天见了海外资本，我猜……”
玻璃门被穿西装的男人推开，穿堂风卷着秋夜的凉，吹得桌上的照片哗哗响。风里夹杂着远处车流的嗡鸣，还有树叶摩擦的沙沙声，像是某种不安的预兆。
周越的笑脸在路灯下泛着青灰，我盯着照片里他耳后那颗痣——和记忆里拉我上岸的女孩耳后那颗，位置分毫不差。那一刻，河水的潮湿气息仿佛重新涌上心头。
系统面板突然震动，【保护关键人物进度：40%】的提示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真正的局，从他们以为你没发现时就开始了。”苏清棠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转身走向那辆黑色轿车时，我看见老陈的鸭舌帽动了动，蛇形表链在车窗缝里闪了闪，像一条潜伏的毒蛇。
手机在这时弹出小杰的定位：“码头仓库，十点整。”
我把照片塞回纸袋，起身时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某种警报。
咖啡馆老板在擦杯子，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他后颈有块暗红色胎记，和老陈左手臂上的胎记形状像极了。那一瞬，空气中似乎弥漫起一丝血腥味。
系统面板的倒计时跳到22:00:00，我摸了摸腰间的防狼喷雾，突然笑了。
第二天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雨水的湿气。
我站在“星耀商业峰会”的酒店门口，西装领口勒得脖子发紧——这是赵经理连夜从公司仓库翻出来的，说是去年年会定制款，标签都没拆。布料有些僵硬，蹭得皮肤发痒。
苏清棠站在我右侧半步，酒红色真丝衬衫外搭黑色西装，耳垂上的珍珠耳钉闪着柔光，和记忆里那个扎马尾的女孩耳后小痣的光，叠成了一片。
“李总在三号桌，周越十分钟前到的，现在在宴会厅角落。”苏清棠的声音混着宴会厅里的轻音乐飘过来，她端起香槟杯时，我瞥见她无名指的戒指在杯壁上压出个浅印。那声音清脆，像是某种信号。
我捏了捏西装内袋里的优盘，系统面板浮现在眼前：【技能卡：商业谈判（白银级） 剩余次数：2/3 效果：提升对话引导成功率40%】。
宴会厅的水晶灯在头顶晃，照得李总腕间的蛇形表链泛着冷光——和老陈的表，和照片里的表，都是同一款。金属反射出的光，刺得我眼睛发酸。
“苏总，陈先生。”赵经理从人群里挤过来，额角挂着细汗，声音略显紧张，“周总说想和您单独聊聊。”他说话时眼神往左侧飘了飘，那是宴会厅的安全通道方向。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周越靠在消防栓上，手里端着杯红酒，嘴角勾着笑——和照片里地下车库握手时的笑，一模一样。他的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虚假，像是画上去的面具。
苏清棠的指尖在香槟杯上敲了两下，杯壁发出清脆的响。我注意到她瞳孔微微收缩，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上次在“沉浸式凶案剧本杀”副本里，她发现死者是假死时，也是这个反应。
“陈砚，帮我招待下李总。”她把香槟杯递给我，转身时带起一阵风，雪松香水裹着若有若无的青草味，像极了护城河旁的芦苇荡。
李总正在和两个穿西装的男人聊天，看见我走近时，眼角的笑纹僵了一瞬。
系统技能卡“心理博弈”自动激活，我眼前浮现出他的微表情分析：瞳孔放大0.2秒，嘴角下压15度，这是警觉的表现。而他右手食指轻轻敲击大腿的动作，正是他撒谎时的习惯。
“李总这表真好看。”我指了指他手腕，“蛇形表链，应该是梵克雅宝的限量款？我有个朋友也想买，可惜全球只有五十只。”
李总的手下意识护住表链，笑容有些发僵：“小陈也懂这些？”
“哪懂啊。”我挠了挠后颈，假装不好意思，“就是上周在游戏厅，有个叫老陈的客人戴了同款，他说这表是周总送的。”我顿了顿，观察他的反应——他的右手食指轻轻敲了敲大腿，这是说谎时的习惯性动作，“老陈还说，周总最近在忙什么大项目，需要可靠的人帮忙...”
李总的脸色突然变了。
他扫了眼宴会厅角落的周越，又迅速收回目光，指节捏得发白：“年轻人别乱说话。”
我假装被他的语气吓到，后退半步时撞翻了旁边的香槟塔。水晶杯碎在地上的声音里，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加速，像是某种倒计时开始。
系统面板弹出提示：【套取关键信息进度：60%】，我弯腰捡杯子时，从李总脚边摸起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一串IP地址，和苏氏服务器的地址段有70%重合。
“对不起对不起！”我手忙脚乱地道歉，把纸条塞进掌心。
李总黑着脸转身就走，我看见他掏出手机发消息，屏幕亮光照出屏幕保护——是周越和他的合照，背景是地下车库。
“陈砚。”苏清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时，她正盯着我掌心的纸条，眼神亮得惊人。
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了暗，是周越那边的水晶灯在晃，投下的阴影像是某种阴谋的轮廓。
我把纸条递给她，指尖碰到她手背时，系统面板弹出【保护关键人物进度：70%】的提示，烫得人发疼。
“他们今晚的目标不是服务器。”苏清棠捏着纸条的手在发抖，声音却异常清晰，“这是海外服务器的IP，周越要把脏数据存到国外，再反咬我们跨国造假。”她抬头时，眼尾的细纹里泛着水光，“陈砚，你记得十年前护城河的事吗？”
我愣住了。
记忆突然像被撕开道口子，十岁那年的河水漫上来，冰凉的触感裹住脚踝，然后是一只温暖的手，攥住我的手腕——耳后有颗小痣的女孩，发梢滴着水，在阳光下闪着珍珠般的光。
系统面板突然剧烈震动，【主线任务：揭露游戏测试计划 进度：35%】的提示几乎要灼伤视网膜。
周越的笑声从宴会厅那头传来，我转头时，看见他举着手机对我们拍照，屏幕蓝光映得他的脸青灰如鬼。
“今晚十点，码头仓库。”苏清棠把纸条塞进我西装内袋，手指在优盘上按了按，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烫得像火，“陈砚，这次...我陪你一起通关。”
宴会厅的钟声突然敲响，九点整。
周越的手机屏幕亮了，他低头看了眼消息，抬头时正好和我对视。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录像带。
我摸了摸内袋里的优盘和纸条，系统技能栏里“心理博弈”卡的淡金色光芒更盛了。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起，打着旋儿撞在玻璃上，像极了十年前护城河里的浪花。
今晚十点，该他们尝尝，什么叫真正的逆风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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