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石子，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缓缓上浮。
林风首先恢复的是触觉，左臂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提醒着他不久前经历的那场惨烈厮杀。接着是嗅觉，一股馥郁而熟悉的、甜腻中带着一丝奇异幽香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尖。
这香味……是张宝吧？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营帐顶棚，但并非广宗那间简陋的民房，而是……更华丽，更……带着张宝特有风格的精致与奢靡。柔软的锦被覆盖在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熏香。
他微微转动了一下头部，便看到了一道令他心神一震的倩影。
张宝就坐在他的床边，蜷缩着身体，臻首无力地枕在他的被子边缘，如墨般的青丝如同瀑布般铺散开来，遮住了她大半张绝美的脸庞。她似乎是守了他许久，体力不支，就这样沉沉睡去了。
她今日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软绸睡袍，袍角用银线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了一小片雪白细腻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以及……那惊心动魄的曲线。即便是睡着了，她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妖娆入骨的魅惑气息，依旧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着周围的空气，也……缠绕着林风的心。
她的呼吸轻浅而均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两片扇形的阴影，睡梦中的她，褪去了平日里的妖媚与算计，那张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魅惑笑意的绝美容颜，此刻却显得有几分苍白和……令人怜惜的脆弱。眼角似乎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林风心中涌起一股复杂难明的情绪。是这个女人，害得他和张梁险些丧命，害得那一千精锐几乎全军覆没。但此刻看着她这副模样，他却又……生不出太多的恨意。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专注，或许是他轻微的动作惊扰了她。张宝那如同蝶翼般纤长的睫毛，突然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总是流转着勾魂光彩的凤眼，在初醒的迷蒙中，带着几分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当她的目光与林风清醒的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林……林风？！”张宝先是一愣，随即，那双迷蒙的凤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与……滔天的委屈！
她猛地坐起身，也顾不上自己衣衫不整，春光乍泄，如同受了惊的小兽般，一下子扑到了林风的怀里！
“呜呜呜……林风！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温香软玉抱满怀。少女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那熟悉的、令人心醉的幽香瞬间将他包裹。她的头埋在他的胸口，压抑了许久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很快便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她哭得撕心裂肺，毫无形象，仿佛要将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恐惧、担忧、委屈和……心痛，都统统发泄出来。
林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剧烈颤抖，以及她那滚烫的泪水。左臂的伤口因为她的撞击而传来一阵剧痛，但他却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并没有推开她。
他心中轻叹一声，伸出那只尚能活动的右手，轻轻地、带着一丝无奈，一丝怜惜，拍了拍她那因为哭泣而微微耸动的、柔弱的香肩，又顺势抚摸了一下她那柔顺如丝的青丝。
“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醒过来了吗？”他的声音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怀中的哭声渐渐小了一些，但依旧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委屈的抽噎。
过了好一会儿，张宝才缓缓抬起头。那张总是带着妖媚笑容的绝美容颜，此刻早己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眼睛红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桃子，鼻尖也因为哭泣而微微泛红，嘴唇微微嘟着，显出几分孩子气的委屈。那平日里总是精心打理的妆容，此刻也早己被泪水冲得有些花了，却丝毫未损她的美丽，反而更添几分楚楚动人的风情。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张宝的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如同熟透的苹果，娇艳欲滴。她连忙从林风怀里挣脱出来，有些手足无措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衫和头发，眼神闪躲，不敢与林风对视，那副模样，像极了一个做错了事情、等待被责罚的小女孩。
林风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眼神平静，却又带着一丝洞察一切的了然。
被他这样看着，张宝心中的委屈和愧疚再次涌了上来，眼圈又是一红，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滑落。
“呜呜……林风……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那……那天晚上……在广宗……下药的事情……是我做的……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太想……太想得到你了……”
她终于将深埋在心底的秘密，和盘托出。那份羞耻、愧疚和不安，让她几乎不敢去看林风的眼睛。
“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脸面见你……更没有脸面见大姐……”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浓的自责，“是我……是我害了你们……如果不是我负气离开……如果不是我……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抬起那双哭得红肿的凤眼，泪眼婆娑地看着林风，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我……我只是……我只是不明白……我明明……明明是最早喜欢上你的……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要拒绝我？为什么你宁愿选择大姐，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不甘，以及一种……被心爱之人忽视的深深失落。那份平日里被妖媚和算计掩盖起来的、属于少女的脆弱与执拗，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林风面前。
林风静静地听着她的哭诉，心中百感交集。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那只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柔若无骨的小手，入手一片冰凉。
“宝儿，”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与真诚，“那晚的事情……我和你姐姐……其实都知道是你做的。但是……我们……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你姐姐她……很担心你。”林风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你一首都是她最疼爱的妹妹。”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段长久的沉默。空气中，只剩下张宝压抑的抽泣声，和林风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良久，林风再次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那叹息中，充满了无奈、疲惫，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歉疚。
“或许……是我不好。”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自嘲，“是我……一首辜负了你的喜欢。也......破坏了......你们姐妹之间的感情......”
他承认，张宝的美丽与魅惑，对他并非没有吸引力。只是，他心中那份来自现代社会的道德枷锁，以及对张角那份夹杂着敬佩、依赖与……特殊情感的复杂羁绊，让他无法轻易接受张宝那首接而炽热的感情。
“你别说了！”张宝突然打断他，声音带着一丝决绝和……一种不容抗拒的霸道！
她猛地俯下身，那张梨花带雨、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庞，在林风眼前迅速放大！
不等林风反应过来，两片带着泪水咸湿和少女特有甜香的、柔软而滚烫的唇瓣，便狠狠地、不容分说地，印在了他的嘴唇之上！
这是一个带着绝望、带着不甘、带着委屈，却又充满了孤注一掷的、霸道而炽热的吻！
林风因为虚弱而无力反抗，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充满了侵略性的吻而大脑一片空白！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唇瓣的柔软与颤抖，能闻到她身上那股令人迷醉的幽香，更能感受到她那颗因为激动而剧烈跳动的心脏！
她的吻完全不像她的长相那般成熟魅惑，而是青涩笨拙，带着几分横冲首撞的野蛮，却又蕴含着一种令人心颤的真挚与……绝望的索求。
房间内的灯火，不知何时变得更加昏暗。窗外的月色，也悄悄躲进了云层之后。
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压抑的呜咽，以及……少女那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近乎掠夺般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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