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传·胭脂船
第八章 暗流重涌与血色契约
咸腥的海风卷着碎浪扑上白龙号残骸，郑一嫂擦拭着染血的青铜残片，指腹过凹凸不平的纹路。
甲板缝隙里嵌着半截翡翠烟杆，正是郑一妹遗落的物件，断裂处凝结的暗紫色物质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郑一嫂！"阿海攥着湿漉漉的羊皮纸踉跄跑来，衣角还滴着海水，"从威廉旗舰捞起的密信，墨水竟在遇水后显形！"
展开纸张，细密的蝇头小字如蛛网蔓延："若海怪计划失败，即刻启用'潮汐之刃'——将南海化作东印度公司的火药桶。"
郑一嫂瞳孔骤缩，目光扫过信末的落款日期，竟是今日凌晨。
远处的海平面突然裂开银线，三艘挂着黑底骷髅旗的战船破浪而来。
船头站着戴铁面具的男人，手中猩红旗帜猎猎作响，绣着半朵莲花缠绕毒蛇的图案。
"来者何人？"
郑一嫂握紧腰间飞刀，刀刃折射的冷光映出她紧绷的下颌。
铁面人摘下面具，露出左脸狰狞的烧伤疤痕："红旗帮果然名不虚传，连威廉的'征服者号'都折戟沉沙。"他抬手抛来枚刻着东印度公司徽标的银币，"我是爱德华·格林，威廉的副手。"
阿明举枪对准对方：
"威廉己死，你们还想耍什么阴谋？"
格林冷笑，喉结处的海盗刺青随着动作起伏："威廉不过是台前木偶，真正的棋手在伦敦。现在，我代表东印度公司董事会，向你提出交易。"
郑一嫂着银币边缘的齿纹，触感竟然与父亲书房暗格里的一模一样。
"交出九龙镇海鼎和白龙号图纸，我们保证南海十年太平。"格林的皮鞋碾碎甲板上的贝壳，"否则，我们将启动藏在珠江口的三百座水下火药库。"
老船工阿海突然剧烈咳嗽，掌心的鲜血滴在密信"潮汐之刃"字样上：
"郑一嫂，珠江口的渔民半月前就发现异常，有洋船趁着夜色沉箱！"
郑一嫂将银币掰成两半，断裂处露出微型弹簧机关：
"你们以为用这种威胁就能让我就范？威廉的水晶球里，可还锁着海怪的残魂。"
格林的瞳孔猛地收缩，随即恢复镇定："看来你己经知道，海怪不过是打开'潘多拉之匣'的钥匙。"
他扯开了衬衫，心口处纹着与郑一妹相似的莲花图腾，"郑氏一族世代守护的，根本不是什么海怪，而是能颠覆整个王朝的古代兵器。"
海风突然转向，带来浓重的硫磺味。
东南方的云层诡异地翻涌，隐约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
郑一嫂摸到怀中玉佩发烫，莲花纹正在渗出细密的血珠。
"郑一妹临死前说过，郑氏是海怪守墓人。"她的声音混着浪涛，"但你们真正想要的，是白龙号里藏着的'天机罗盘'。"
格林的嘴角终于裂开缝隙："聪明！那罗盘能定位南海所有'海眼'，当年郑和就是用它......"他突然住口，眼中闪过杀意，"不过你没机会验证了。"
话音未落，三艘战船同时开火。
郑一嫂翻滚避开弹片，瞥见格林船舷垂下的铁链上，绑着数十个被蒙眼的渔民——正是珠江口的百姓。
"停止攻击！"她的喊声被炮声撕碎，飞刀精准切断最近的铁链。
落水的渔民中，有个少年脖颈处隐约露出莲花胎记，与郑一的纹身如出一辙。
格林举起扩音器，声音裹着令人作呕的笑意：
"郑一嫂，看看这些无辜的性命。是要他们陪葬，还是交出罗盘？"
郑一嫂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青铜面具的残片在腰间硌得生疼。
她突然想起郑一临终前的耳语："若遇绝境，就去龙目湾最深处的珊瑚墓。"
"我可以给你罗盘。"她的声音突然平静，"但必须要先放了这些百姓，还要带我去见你们真正的幕后主使。"
格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示意船员释放人质："聪明人。不过你最好别耍花样，我们在红旗帮安插的眼线......"他的话戛然而止，胸口突然插着把淬毒匕首——竟是阿海掷出的。
"老东西！你......"格林的咒骂被咳嗽打断，黑血顺着嘴角流下，"你什么时候......"
阿海抹去唇边血迹，露出布满老年斑的手腕，那里有道新鲜的咬痕：
"当你说出'珊瑚墓'的时候。郑一舵主早料到有这一天，让我服下了南洋的见血封喉。"
硝烟中，郑一嫂抱起昏迷的少年，发现他颈后的莲花胎记正在发光。
远处传来东印度公司战船撤退的汽笛声，而她怀中的玉佩，己经与少年的胎记产生共鸣。
"郑一嫂，现在怎么办？"阿明望着远去的敌船，又看向逐渐苏醒的少年。
郑一嫂抚摸着少年发烫的额头，青铜面具下的眼神愈发坚定：
"去珊瑚墓。也许，郑氏一族的真正秘密，就藏在这个孩子身上。"
海面突然翻涌，一道巨大的阴影从海底掠过。
少年的胎记化作流光没入玉佩，莲花纹中央浮现出从未见过的卦象——乾卦在上，坤卦在下，正是《周易》中"天地否"的卦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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