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的京城还浸在墨色里，小二楼的厨房却亮着暖黄的灯。黎婉盯着行李箱里整齐码放的敦煌纹样丝巾，忽然发现最底层压着个银质药盒——是顾南洲昨晚偷偷放的，里面装着防时差的褪黑素，盒盖上刻着极小的飞天浮雕。
“早餐在保温桶里。”顾南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家居服，发梢还带着水汽，显然刚从健身房回来，“美式咖啡加了半块方糖，你昨晚说英国的豆子太苦。”黎婉转身，看见他手腕上戴着她设计的智能手环，此刻正闪烁着提醒航班时间的蓝光。
机场贵宾厅的落地窗外，第一缕晨光正劈开云层。顾南洲替她调整围巾时，指尖划过她后颈的蝴蝶纹身：“伦敦分公司的陈总监会全程接机，别硬扛时差。”黎婉别过脸，耳尖发烫——他连她演讲稿里的敦煌藻井纹样都逐帧检查过，却偏偏不提昨夜在书房，他替她画设计稿时，指尖不小心沾上的金粉还留在她袖口。
国际会议的演讲厅里，黎婉的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面，回音混着同声传译的电流声。当全息投影将“丝路重构”系列的夜光手镯投射在穹顶，台下爆发的掌声里，她听见某个意大利买手用中文说：“听说设计师的丈夫是顾氏总裁，这是不是商业联姻最浪漫的注脚？”
她摸着耳坠上的九色鹿流苏，想起今早顾南洲在玄关说的话：“他们总爱把我们的故事写成商业传奇，却不知道——”他低头替她系好风衣腰带，“我偷偷在你每个设计稿角落画小鹿，是从十七岁就开始的习惯。”此刻，她对着镜头微笑：“真正的传奇，是传统与未来的共生，就像敦煌壁画遇见智能芯片，偏见遇见理解。”
北京时间下午三点，顾南洲站在设计部落地窗前，看着雪花在顾氏大厦玻璃幕墙上融化。许柔的改良版设计稿躺在办公桌上，镯身的鎏金纹路总让他想起黎婉在老宅补羽绒服时，指尖沾着的金箔碎屑。“顾总，”助理敲门进来，“黎总从伦敦发来新的珐琅彩色卡。”
打开加密邮件，跳出的不仅是色卡，还有张偷拍照片：黎婉靠在酒店床上打盹，睫毛在眼下投出蝶影，枕边放着他送的熊猫玩偶，脖子上挂着写有“顾”字的平安符——那是她临走前，他在庙会求的。附件里的语音消息带着时差的慵懒：“帮我看看，莫兰迪色系和鎏金是不是太冲突？”
他笑着回复，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悬停许久，最终只发了个“鹿”的emoji。设计部的时钟指向五点，周砚的视频通话突然弹入，画面里是南城雪夜的烧烤摊：“南洲你要不要脸？居然让林浅帮你给小豌挑丝巾？”顾南洲看着镜头里晃动的烤鱿鱼，想起黎婉在机场说的“别总派保镖跟着”，忽然开口：“把定位发我，半小时后到。”
伦敦时间午夜，黎婉从会议晚宴回来，发现酒店套房的茶几上摆着中式点心架，桂花糖藕的香气混着雪松香。卡片上是顾南洲的钢笔字：“时差是银河的裂缝，而我有修补的秘方——”她翻开附赠的手账本，里面贴着他们在庙会买的糖画照片，旁边写着：“等你回来，教我画并蒂莲。”
腕间的智能手环突然震动，显示国内正是清晨七点。黎婉看着视频通话里顾南洲略显疲惫的脸，背景是设计部的全息投影，他身后的白板上画满她熟悉的飞天飘带。“许柔的设计通过了。”他说，“她在镯尾加了段数据流，像极了某人熬夜时乱翘的发尾。”
窗外的伦敦细雨敲着玻璃，黎婉忽然想起他们在敦煌的那个清晨，他站在鸣沙山上替她挡着风沙，说“我想让全世界看见你的光芒”。此刻，她摸着点心架上温热的食盒，忽然明白，所谓时差与距离，不过是爱情里的调味剂——就像他总能在她需要时，递来最合心意的温暖，无关时区，只关真心。
当黎婉在会议总结里写下“让传统纹样在智能时代重生”时，万里之外的顾南洲正对着她的设计手稿发呆，指尖划过纸上未干的墨迹。雪不知何时停了，设计部的落地窗外，万家灯火渐次亮起，像极了她在敦煌见过的，缀满夜空的星子。而他们，终将在不同的时空里，各自闪耀，又彼此呼应，成为彼此最坚实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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