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的风裹着玉兰花的香，从黎家老宅的落地窗飘进来。叶简靠在床头织婴儿袜，毛线针在台灯下泛着温润的光。黎婉抱着枕头坐在她脚边，盯着肚子上盖的卡通毛毯发呆，上面的小熊正举着“好孕”牌子，是叶简上周买的。
“婉婉，”叶简忽然开口，毛线针在粉蓝相间的袜面上织出小月亮，“结婚这这也马上快一年了，有没有想过……要个小宝贝？”
织针停顿的声响里，黎婉听见自己心跳声。窗外的玉兰花瓣轻轻坠在玻璃上，像她此刻纷乱的思绪。她想起今早顾南洲在电话里说“南城周砚的项目结束就回来陪你”，声音里带着 barely 掩饰的疲惫，又想起昨夜他发来的照片，西装革履的男人靠在酒店床头，手里捧着本《孕期营养指南》，说“提前学习，省得你嫌弃我笨”。
“嫂子，我们……”黎婉扯着毛毯边缘的流苏，“本来就是联姻，以前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现在两个人只是按规矩走流程”。
叶简放下织针，轻轻握住她的手。黎婉这才发现，嫂子的指尖己经有了淡淡的茧，是织毛衣和做饭磨出来的。“我和你哥当年，”叶简看着窗外的月亮，“一个是什么都不干的人，一个是冷面总裁，也像隔着银河。”她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可是爱情啊，从来不是看起点，是看两个人愿不愿意一起走向终点。”
黎婉忽然想起顾南洲办公室的抽屉，里面藏着她随手画的便签纸：有画着小熊的会议记录，有歪歪扭扭的“少喝咖啡”提醒，还有张她醉酒后画的结婚戒指草图，旁边用钢笔写着“2025.3.14，婉婉说这是最完美的圆”。
“他其实……”黎婉低头盯着毛毯上的小熊，。她忽然笑了，指尖抚过叶简肚子，“但嫂子，你说两个人从‘联姻’到‘想生孩子’，是不是还差了点什么？”
叶简忽然拉着她躺到床上，指着天窗上的星星：“你看，北斗星和北极星隔着十万八千里，可它们永远在同一片夜空下。就像你和南洲，或许一开始是被命运推到一起，但现在……”她握住黎婉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你能感受到小侄子在动吗？爱会让人想把宇宙里的温柔都给对方，包括从自己生命里分出一个小宇宙。”
“有时候我会想，”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月光，“如果没有那场联姻，我们是不是还在各自的轨道上，做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窗外的月亮忽然钻进云层，阴影在她脸上晃了晃，“现在这样……好像己经很好了，可我又怕……”
“怕什么？”叶简替她拢了拢滑落的针织开衫，羊绒纤维蹭过黎婉手腕的纹身——那是顾南洲英文名的首字母，用藤蔓图案藏在腕骨内侧。
“怕他只是习惯了有我。”黎婉低头笑，看见叶简肚子忽然动了一下，慌忙伸手按住，“小侄子在踢我！”话题被突然打断，叶简却趁机把温热的掌心覆在她手背上：“婉婉，你记得吗？你哥向我求婚时，说‘我从没想过会爱得这么疯’。可我们最初，也只是商业联姻。”
月光终于从云层里钻出来，在婴儿床的围栏上织出银边。黎婉想起上周顾南洲冒雨赶回京城，西装湿透却捧着她随口提过的限量版颜料，说“怕你等不及”。那时她忽然发现，他的西装内袋里永远装着润喉糖——因为她总说他说话太冷淡，要“甜一点”。
“或许我们都曾是孤星，”叶简摸着肚子笑，“但相遇之后，就成了彼此的星系。”黎婉抬头，看见月光落在嫂子眼底，像落了片银河，“孩子是礼物，但不是必需品。你只要记得，在顾南洲看你的眼神里，我从没见过第二个商人有那样的光。”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是顾南洲发来的消息：南城下雨了，想你那边是晴天。 黎婉看着窗外的月亮，忽然笑了。她回复：老宅的蔷薇开了，等你回来摘一朵别在西装上。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叶简的胎动忽然变得剧烈，像是在替谁回应。
有些感情，不需要用“应该”来定义。就像此刻的月光，不必追问它来自哪颗星，只要知道它正温柔地笼罩着你，便己足够。黎婉靠在叶简肩头，听着窗外的虫鸣，忽然明白——爱或许起源于一场契约，但早己在时光里，酿成了最甜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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