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如银针般密集地砸在便利店的钢化玻璃上,将霓虹灯牌晕染成朦胧的光斑。林夏蜷缩在收银台后的折叠椅上,手指无意识地着贴身收藏的平安符。符咒边缘那道被孟婆幽冥杖触碰后留下的裂痕,此刻正泛着若有若无的幽蓝荧光,像是某种神秘的召唤。
"小郎君,又在想心事?"
甜腻的酒香混着若有若无的药草气息突然弥漫店内,林夏猛地抬头,只见孟婆斜倚在摆满速食粥的货架旁。她今日褪去了往日的纱裙,换上一身鹅黄襦裙,发间银铃却反常地坠着几缕幽冥鬼火,在昏暗的灯光下明明灭灭。
天花板突然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混凝土上拖行。三个浑身水渍的怨灵穿透屋顶落下,她们脖颈处缠绕着腐烂的水草,空洞的眼窝里不断渗出黑色液体——正是明德大学湖中溺亡案的受害者。苏璃反应极快,御灵扇"唰"地展开,符文光芒骤亮,却在即将挥出时被孟婆抬手制止。
"这么着急动武多没意思?"孟婆晃着酒葫芦,琥珀色的眼睛映着怨灵扭曲的身形,"让老婆子我露一手。"她指尖轻弹,一捧泛着银光的液体脱手而出。忘川水在空中化作锁链,缠住怨灵剧烈挣扎的肢体,那些积攒百年的怨气,竟在触碰到液体的瞬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呜咽,渐渐化作透明的光点消散。
孟婆踩着满地星光般的光点靠近,林夏能清晰看到她瞳孔深处流转的幽冥漩涡。"小郎君的平安符,和我当年见过的......"她突然掐住林夏手腕,冰凉的指尖传来刺骨寒意,"有些渊源呢。"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林夏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拽入时空漩涡:云雾缭绕的上古战场,喊杀声震耳欲聋,身披银甲的守界人举着刻满符文的盾牌,与牛头马面厮杀。为首的将领浑身浴血,怀中却死死抱着襁褓,将平安符塞进婴儿衣襟时,身后绣着古老图腾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那图腾,竟与他手腕处的守界人符文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孟婆松开手,忘川水突然沸腾翻涌,将最后一缕怨气蒸发殆尽,"三百年前那场灭门惨案,竟还有漏网之鱼。"她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赵念,后者正将双斧在掌心转得飞快,金属碰撞声中暗藏杀意,"店长不打算说点什么?"
赵念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冷光:"孟婆这是在兴师问罪?当年的事,你我心里都清楚。"他突然甩出双斧劈开地面,青石地砖应声碎裂,露出通往地下密室的青铜阶梯,"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夏,是时候让你看看守界人的真正传承了。"
密室内,青铜灯台次第亮起,照亮满墙壁画。林夏震惊地发现,壁画上描绘的惨烈灭族场景,与孟婆展示的记忆完全吻合:燃烧的府邸、倒下的守界人、还有那个抱着婴儿突围的将领。而在角落布满灰尘的石匣中,躺着半卷残破的族谱,泛黄的纸页上,"林氏"二字与他平安符上的纹路如出一辙,墨迹里甚至还夹杂着干涸的血迹。
"你的血脉,是打开上古守界人宝库的钥匙。"苏璃的御灵扇轻点族谱,扇面符文因共鸣而剧烈震颤,"而生死簿残页会找上你,恐怕也不是巧合。"她突然脸色一变,御灵扇不受控制地悬浮空中,"不好!有强大的幽冥气息正在靠近!"
孟婆仰头饮尽葫芦里的酒,银铃发出急促的警示声响:"冥王的追兵到了。小郎君,记住我说的话——真相永远藏在忘川彼岸。"她挥手洒出最后一捧忘川水,在密室入口凝结成半透明的屏障,"下次见面,可别让我失望。"
便利店外,阴兵的锁链己经劈开屋顶,腐臭的气息弥漫开来。林夏握紧平安符,符文与守界人血脉产生共鸣,竟在掌心凝聚出微弱的护盾。赵念的双斧劈开幽冥裂隙,苏璃的因果律锁链缠住为首的阴将,而孟婆的笑声混着忘川水的涟漪,在阴阳两界的夹缝中回荡:"好好活下去,守界人的宿命,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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