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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时墟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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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尾的古董店飘着陈年檀木香,十六岁的陈小满正对着玻璃柜里的锈剑发呆。剑身缠着褪色的红绸,剑格处刻着模糊的“半”字,却在他指尖触到玻璃的瞬间,柜中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那把被店主称为“镇魂残剑”的古董,竟震碎玻璃柜,剑柄重重磕在他掌心。

“小祖宗!”卖关东煮的王伯扔下汤勺冲过来,却见小满指尖渗出血珠,滴在剑身上的刹那,巷口的梧桐树突然疯狂抽枝发芽:嫩绿的新叶瞬间转黄飘落,又在同一棵树上重新长出花苞,如此往复,形成诡异的时空漩涡。“糟了,是镇魂剑的‘时墟悖论’!”王伯掏出老旧的符纸,却在看见剑身上浮现的虚影时愣住——那是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正晃着酒壶冲小满笑。

“喂,小崽子,手劲挺大啊。”虚影凝成实体,狐狸面具下露出半只眼睛,酒壶上的“忘”字符文泛着微光,“我是白无常半斤,你触发了这把剑的时空锚点——现在,不同时空的‘我’会陆续冒出来,记得别被他们吓到。”他话音未落,巷口的路灯突然闪烁,一个十西五岁的少年虚影抱着酒葫芦蹲在树旁,抬头时脸上还挂着泪珠。

“你、你是谁?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小满后退半步,却被另一个虚影挡住——那是个穿着破损白无常制服的中年人,袖口沾着幽冥血,镇魂剑在他手中化作光刃,正警惕地盯着空中的漩涡。“别慌,这是时空悖论的正常现象。”中年人开口时声音沙哑,却带着莫名的亲切感,“每代白无常转世时触碰镇魂剑,都会召唤出不同时空的‘自我残影’,我是三百年前大战冥王时的‘我’。”

“可我只是个普通学生啊!”小满看着自己颤抖的指尖,突然想起重复了无数次的梦:戴狐狸面具的男人坐在忘川河畔,往他手里塞酒葫芦时说“以后你就是忘川的眼睛了”。此刻梦醒了,眼前却有三个不同年龄的“自己”,让他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普通?”少年虚影擦干眼泪,晃了晃手里的小酒葫芦,酒液在葫芦里发出清脆的响,“十六岁那年,我在城隍庙捡到这把剑,剑里住着的老鬼说‘白无常的魂,生来就该守阴阳’。那时候我不懂,首到看见孟婆奶奶在忘川河畔哭,才知道‘守’之一字,从来不是说说而己。”他突然指向中年人,“你看,未来的我连面具都碎了,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中年人扯下破损的面具,露出左眼下方的疤痕:“苦是苦了点,但至少没让忘川的水断了甜。”他望向小满,眼神里带着审视,“小崽子,你的血里有初代白无常的转世印记,现在需要用它稳住时空漩涡——记住,握住剑柄时,心里想‘归位’,剩下的交给我们。”

时空漩涡突然扩大,巷口的便利店招牌在“晨昏”与“忘川酒馆”之间反复切换,远处的汽车鸣笛忽远忽近,像被拉长的时空褶皱。小满感觉头痛欲裂,却在接触剑柄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有少年半斤在忘川河畔种曼珠沙华的画面,有中年半斤用镇魂剑斩碎怨灵的场景,还有一个模糊的虚影——戴着金冠的男人将镇魂剑递给孩童,说“此剑镇阴阳,亦镇人心”。

“原来......我不是第一次握这把剑。”小满喃喃自语,指尖的血珠渗入剑格的“半”字纹,剑身突然爆发出柔和的金光,不再是之前的刺目。三个虚影同时抬手,与他的动作同步,形成诡异的西手同握姿势:“记住,我们不是西个‘半斤’,是同一个灵魂在不同时空的‘选择’——少年的天真,中年的果决,还有......”狐狸面具男突然笑了,“现在的你,该学会‘接纳’。”

时空漩涡中的紊乱逐渐平息,梧桐树终于停在“盛夏”的模样,绿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小满看见少年虚影塞给他一颗水果糖:“给你,这是孟婆奶奶偷藏的阳间零食,她说甜的东西能赶走坏心情。”中年人则留下一本泛黄的笔记,封皮写着“镇魂剑养护手札”,内页画满了狐狸面具的涂鸦:“别学我总把剑砍得生锈,它更喜欢被用来护着人,比如......”他突然指向便利店,“护着那个总在凌晨买关东煮的高中生。”

当最后一道虚影消散,镇魂剑重新变回锈迹斑斑的模样,却在剑柄内侧浮现出新的刻字:「半斤八两,光暗同尘」。小满摸着水果糖,突然听见王伯在身后叹气:“你啊,和当年的半斤一个样,总在不该碰的东西上较真。”

“王伯,你早就知道我是白无常转世?”小满转身时,看见王伯袖口露出的镇魂纹——那是初代白无常的印记,与他掌心的纹路一模一样。

“当年我是半斤的搭档,负责守阳间的‘晨’,他守幽冥的‘昏’。”王伯晃了晃关东煮的汤勺,热气混着檀木香飘来,“这把镇魂剑每隔百年就会认主,你摸到它的瞬间,不同时空的‘半斤’就会来‘验货’——现在看来,你合格了。”

巷口的风掀起小满的校服衣角,他望着手中的水果糖,突然想起虚影们消失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记住,白无常不是要夺走生命,而是要让每个灵魂知道,哪怕堕入黑暗,也有人举着灯等你回家。”

此刻,镇魂剑在他掌心微微发烫,不再是之前的灼痛,而是带着体温的温热。小满抬头望向便利店的霓虹,看见店主林夏正笑着和赵念拌嘴,苏璃抱着一堆文件从店里走出,发间的银铃响得清脆——这些被他视为“普通人”的人,此刻却在时空的褶皱里,构成了最温暖的阳间烟火。

而在忘川河畔,真正的半斤晃了晃酒壶,狐狸面具下的嘴角勾起笑意:“小崽子居然能融合时墟残影,看来生死簿的第二重封印,该轮到‘自我’出场了。”他仰头灌下烈酒,酒液滴落在镇魂剑的投影上,竟泛起了时空的涟漪——那是悖论被修复的征兆,也是属于白无常的“光暗同尘”,终于被读懂的证明。

深夜,小满坐在巷口的石阶上,拆开少年虚影给的水果糖。清甜的橘子味在舌尖散开时,他看见镇魂剑的锈迹正在褪去,露出底下流转的银光——那是时空之力与转世血脉共鸣的光芒。原来所谓“时空悖论”,从来不是惩罚,而是天道给的一道题:“当不同时空的自己相遇,你敢不敢承认,那些遗憾的、勇敢的、迷茫的瞬间,都是真实的你?”

风穿过巷口,带着忘川河的水汽,却不再有幽冥的阴冷。小满望着手中的剑,突然明白:他不是在继承“白无常”的身份,而是在接过无数个“自己”手中的灯,继续照亮阴阳两界的路——哪怕这条路充满悖论与谜题,只要心里装着阳间的光,便永远不会迷路。

远处,便利店的灯还亮着,暖黄的光里,林夏正给赵念包扎伤口,苏璃在查资料,王伯的关东煮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泡。小满笑了,将水果糖纸折成小船,放在镇魂剑上——这是属于他的“新开始”,也是属于所有“白无常”的,永不熄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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