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的脚步在楼梯上轻轻响起，脚步声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他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身后那扇玻璃门缓缓合上的声音。街道的冷风还在吹着，但他己经走入了地下通道，那里有通往临时指挥点的秘密入口。
手机还在口袋里震动，像是某种不安的预兆。他没有停下来看，而是将手更深地插进衣兜，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字句锁在黑暗中。
“你觉得夜枭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
苏墨的声音还悬在耳边，像一根线，拉扯着他脑海里某个不愿被触碰的部分。
他摇了摇头，加快步伐。
指挥点设在一栋废弃写字楼的地下室，门口装有三重加密门禁。沈渊输入密码后，门无声滑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这是苏墨坚持保留的“工作氛围”。
陈烈己经坐在主控台前，面前是几块实时监控画面。苏墨紧随其后冲进来，一边摘下围巾一边抱怨：“这鬼天气，我怀疑我的睫毛都结冰了。”
沈渊没说话，只是将背包放在桌上，拉开拉链，取出那份化学分析图。
“我们先集中精力处理这个。”他说。
苏墨凑过来，手指划过屏幕，“蓝色颗粒物的信号触发机制我己经解码了一部分，但它不是单纯的追踪器，更像是一个‘身份认证’系统。”
陈烈抬头看了眼两人，“你是说，夜枭在用这种方式筛选目标？”
“不止。”沈渊接过话头，“他在测试谁值得他出手。”
空气安静了几秒。
“你们还记得之前那个尸体吗？”苏墨忽然开口，“耳道结构异常的那个？”
沈渊点头，“我记得，而且不止一具尸体有这样的特征。”
“所以……”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沈渊身上，“这可能不是巧合。”
沈渊翻开笔记本，翻到一页密密麻麻的数据表，上面标注着多个案发现场的环境频率、温度、湿度以及地铁线路运行情况。
“我比对了过去三个月内所有与夜枭相关的案件现场。”他指着一张图表，“这些地点，全都避开了城市地铁运行时产生的低频震动。”
“低频震动？”陈烈皱眉，“就是那种你走在某些地下通道时会感受到的那种轻微震颤？”
“没错。”沈渊点头，“它属于15Hz以下的次声波范围，普通人不会察觉，但对于某些特定人群来说——”
“会引起生理不适。”苏墨接话，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比如前庭功能障碍患者。”
“或者脑部损伤者。”沈渊补充。
三人同时沉默。
“你是说……夜枭的身体存在某种缺陷？”陈烈问。
“不是猜测。”沈渊调出几张尸检报告，“这几具尸体耳道内的半规管结构都出现了类似的变异，这种变异会导致平衡感紊乱。如果他们在特定频率环境下停留太久，可能会出现眩晕、恶心甚至呕吐症状。”
“所以他才会避开地铁线路。”苏墨喃喃自语。
“这是一种本能反应。”沈渊语气沉稳，“也是他的弱点。”
陈烈站起身，走到地图前，“如果我们利用这一点呢？”
“我们可以制造一个人工低频区域，逼他现身。”苏墨眼睛亮了起来，“只要他知道我们要布局，肯定会避开，而避开的行为本身就会暴露他的位置。”
“计划名称：音墙行动。”沈渊低声说道。
气氛顿时变得紧张又兴奋。
“我来负责设备改装。”苏墨己经开始拆解手边的一台老旧音响，“我们可以使用市政工程常用的共振装置，在布控区制造持续低频震动。”
“我会联系技术科，让他们协助部署。”陈烈点头，“我们需要一个诱饵。”
“我来。”沈渊毫不犹豫地说。
“不行！”苏墨立刻反对，“你太显眼了，夜枭一定会防备你。”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更谨慎。”沈渊平静地看着她，“如果换别人，他反而会起疑。”
陈烈看了看两人的表情，最终点了点头，“好，那就这么定。”
他们开始分工行动，苏墨忙着调试设备，陈烈联系外部支援，而沈渊则继续翻阅资料，试图找出更多关于夜枭行为模式的线索。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震动。
他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上跳出一条新短信：
“你父亲遇害那天晚上，是阴天，风向偏北，气温零下五度。”
沈渊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不是什么机密信息，但知道这些细节的人，只有当年在现场的人。
或者……凶手本人。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手机倒扣在桌面。
“怎么了？”陈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沈渊摇头，“没事。”
可陈烈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他身后，目光落在他僵硬的肩膀上。
“如果你需要时间……”陈烈低声说，“我可以暂时接管调查。”
“不用。”沈渊打断他，“现在不是时候。”
陈烈看了他一眼，最终叹了口气，转身走开。
沈渊重新打开笔记本，继续整理数据，但注意力始终无法完全集中。那条短信的内容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像是一根刺，扎得他隐隐作痛。
他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专注。
几个小时后，设备初步调试完成，苏墨兴奋地展示她的成果：“只要把这个小家伙安放在布控区中心，就能覆盖半径五百米的低频震动范围。”
“很好。”沈渊点头，“我们现在去实地布置。”
他们穿上便衣，带上装备，悄悄前往预定地点——一座即将拆迁的老式公寓楼，附近有一条废弃的轻轨轨道，正好可以作为天然的低频震动源。
一切准备就绪。
就在他们准备启动装置时，监控画面突然跳出一个黑影。
“有人进来了！”苏墨惊呼。
画面中，一道身影缓缓走进布控区域，动作从容，仿佛早己知晓他们的布局。
下一秒，那人停在了中央空地，弯腰放下什么东西，然后转身离开。
沈渊立刻调近镜头。
地上，赫然躺着一张字条。
“你们的进步，让我有点兴奋了。”
字迹潦草却熟悉，正是夜枭一贯的风格。
空气骤然凝固。
“他早就知道我们会来这里。”陈烈咬牙。
“不。”沈渊盯着那张纸，眼神锐利，“他是故意让我们知道他会来。”
“什么意思？”苏墨疑惑。
沈渊缓缓站起身，声音低沉：“他不仅知道我们的计划，还在引导我们走向下一步。”
他的话音刚落，监控画面中的黑影忽然停住，转头望向摄像头方向。
那一刻，沈渊仿佛听见了对方嘴角扬起的冷笑。
“你们准备好迎接真正的游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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