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捏着那张卡片，手指微微收紧。他没说话，只是将卡片放进证物袋里，转身继续盯着解剖台上的尸体。
“你真冷静得像块冰。”苏墨咕哝了一句，低头翻看手机，“我刚刷到一个视频，说有个法医靠死者指甲里的口红印破了案……咱这案子啥时候也来点浪漫元素？”
“浪漫？”陈烈一脚踏进来，肩章都歪了，“咱们这儿是太平间，不是约会圣地。”
“你不懂。”苏墨把手机怼到他眼前，“这叫‘法医浪漫主义’。”
“我看你是恋爱脑。”
“你才是恋爱脑！你们全家都是恋爱脑！”
两人斗嘴的工夫，沈渊己经重新戴上手套，拿起镊子开始检查死者的指甲缝。
“有东西。”他低声说。
“啥？”陈烈凑过来。
“不是指甲残留，是纤维组织。”沈渊夹起一小撮几乎肉眼不可见的白色丝状物，“而且不是天然纤维，像是某种合成材料。”
“凶手衣服上蹭下来的？”苏墨也来了兴趣。
“不完全是。”沈渊用显微镜观察后皱眉，“这种材质……有点像手术服。”
“夜枭穿手术服杀人？”陈烈瞪眼，“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在做器官移植？”
“或者他曾经就是医生。”沈渊沉声道，“至少接触过医疗环境。”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现在的问题是，”陈烈搓了搓脸，“我们有两个方向：一个是低温环境的案发现场，另一个是医学背景的嫌疑人。但我们现在手头的信息太散，没法集中。”
“我建议先查最近三个月内冷库、地下仓库和医院停尸房的出入记录。”沈渊翻开笔记本，“尤其是那些非工作人员频繁进出的地方。”
“可这些地方太多了。”陈烈摇头，“光靠我们几个人，根本查不过来。”
“所以才要重点排查。”沈渊语气坚定，“我己经圈出几个最可疑的地点。”
“你这是赌一把。”陈烈冷笑一声，“万一错了呢？夜枭又溜了。”
“我不赌。”沈渊抬起头，“我是根据尸体提供的线索推断。”
“可你忽略了一点。”陈烈拍了下桌子，“我们手上还有两具尸体，他们之间有没有共同点？有没有可能凶手是在特定区域随机作案？”
“不可能。”沈渊语气冰冷，“夜枭每一步都有计划，他不是那种临时起意的人。”
“你确定？”
“我确定。”
“那你敢不敢扩大范围？”陈烈逼近一步，“别把自己困在一个小圈子里出不来。”
“你也别急着撒网。”沈渊站起身，毫不退让，“大海捞针不如精准打击。”
“你们俩能不能别吵了？”苏墨突然插话，手里还拿着根烤串，“我刚听说隔壁市出了个连环杀手，专门模仿电影桥段作案，你们要不要也去查查？”
“这不是同一个案子！”陈烈吼道。
“我知道啊，我只是想缓解一下气氛。”苏墨耸肩，“你们两个吵架的样子，像极了情侣分手现场。”
“你说谁是情侣？！”两人异口同声。
“哎哟，我错了我错了。”苏墨赶紧往后退，“我只是觉得吧……你们俩说的都有道理。”
她这话一出，反而让会议室陷入了沉默。
过了几秒，苏墨一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水杯，水哗啦一下洒出来，首接溅到了沈渊和陈烈的鞋面上。
“呃……”苏墨愣住。
沈渊低头看着湿漉漉的皮鞋，眉头皱得更紧了。
陈烈则是嘴角抽了抽：“你属鱼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苏墨慌忙掏出纸巾想擦，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差点摔在地上。
这一幕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崩塌。
沈渊轻轻叹了口气，弯腰捡起自己的鞋子，默默走到角落的垃圾桶边倒掉积水。
陈烈也坐回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行吧，我承认你说得也有道理。”
“你也一样。”沈渊点头，“我们需要更多线索支撑我的判断，不能只靠尸体分析。”
“那就这样。”陈烈站起身，“我调人手去查冷库和医院周边监控，你继续分析尸体，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别的突破口。”
“没问题。”沈渊应了一声，回头看向苏墨，“顺便帮我查一下这种合成纤维的来源。”
“收到。”苏墨竖了个OK手势，“下次我带双层防水鞋套来。”
“你还是先把地板拖了吧。”陈烈白了她一眼。
就在这时，沈渊的目光落在尸体的手腕内侧，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几乎被尸斑掩盖。
他眯起眼，用放大镜仔细观察了一下，随即脸色变了。
“怎么了？”陈烈注意到他的表情。
沈渊没有回答，而是迅速翻看之前的检测报告。
“之前没人提过这个伤痕。”他低声说。
“什么意思？”苏墨凑过来，“难道是新的发现？”
“不是新伤。”沈渊用镊子轻轻拨开皮肤表层，“这道伤出现在死亡前至少三天。”
“自杀？”陈烈皱眉。
“不像。”沈渊摇头，“伤口边缘平整，深度均匀，更像是某种仪器造成的痕迹。”
“比如？”苏墨问。
“比如……静脉注射器。”沈渊抬起头，眼神锐利，“这个人，可能是自愿接受注射的。”
“你是说……实验？”陈烈声音低了下来。
“或者说，测试。”沈渊缓缓道，“夜枭，可能在试药。”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我去查查近期失踪的医药研究人员。”陈烈转身就要走。
“等等。”沈渊却拦住了他，“在查之前，我想再确认一件事。”
“什么？”
“这个人……”沈渊指着尸体，“他不是普通人。”
“什么意思？”
“你看他的牙齿。”沈渊掀开死者的嘴唇，“牙釉质磨损程度远超正常水平，说明长期咀嚼某种硬物。”
“比如？”苏墨问。
“比如金属。”沈渊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从死者口腔中提取出的一点碎屑。
他打开瓶盖，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硝酸盐？”陈烈脸色一变。
“不是普通的硝酸盐。”沈渊用试纸测了一下，“这是一种高纯度爆炸物残留。”
“你是说……”陈烈声音压得很低，“他是个拆弹专家？”
“或者，他是被爆破的人。”沈渊合上检测本，目光深沉，“夜枭，不只是在杀人。”
“他在做什么？”苏墨问。
沈渊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
“他在筛选目标。”
陈烈正要说什么，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沈渊说。
门开了，一名技术员探头进来：“沈法医，我们在无人机残骸里发现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
技术员递上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是一片小小的芯片。
沈渊接过，轻轻一扫，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你猜对了，但这只是开始。】
沈渊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然后抬头看向陈烈和苏墨。
“他让我们知道，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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