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拙劣又毫不掩饰的一个首钩。
偏偏首钩钓鱼,愿者上钩。
沈时霜别开眼,耳边却时不时响起男人压抑的几声咳嗽。
沙哑又闷闷的。
听着莫名可怜。
“……”
她叹了口气,站起身,“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秦管家殷勤:“我带您去。”
穿过会客厅,走过大厅,经过厨房。
秦管家:“这是厨房。”
沈时霜看他。
秦管家和蔼一笑。
到达洗手间后,秦管家转身离开,体贴地让出空间。
沈时霜本来也只是找个借口出来,干脆站在洗漱台前洗了个手。
冰凉流水浸透细白手指,掌心还有长时间处理布料留下的薄薄一层茧。
她抽了纸巾擦干手上水珠。
然后,走进了空无一人的厨房。
台面上,保温箱亮着正在运行的红灯,沈时霜掀开盖子看了眼。
热腾腾蒸汽中,一碗褐红解酒汤放在正中间。
沈时霜将盖子放回去,拿出手机。
找到在微信好友列表中沉寂了五年的一个蓝紫色头像。
往上,白色气泡是无数遍重复的三个字。
——沈时霜。
一遍遍执拗敲下的名字。
终止在飞机起飞的那一天。
沈时霜敛眸,点开聊天框打字。
【沈时霜:出来。】
【谈行野:?】
【沈时霜:厨房。】
【谈行野:……】
沈时霜没等多久,一道身影单手插兜、慢条斯理靠近。
谈行野神色淡淡,声线冷沉,“什么事?”
沈时霜指了指保温箱。
“把解酒汤喝了。”
谈行野散漫睨了眼,“你让我喝我就喝?”
一副被逆毛撸的大狗叛逆模样。
沈时霜看他几秒,突然转身走出了厨房。
谈行野站在原地没动,也没回头,脸上表情却没绷住,喉结干涩滚了下。
不是。
就走了?
真走了?
一点儿也不哄了?
真的不能哄一下吗?
他就是,被毫不留情地推开,有点受伤。
收到她的消息,知道她还关心他,所以,想再听听她哄他。
只要再说一句,他就会喝的。
谈行野咬着牙,在心底冷笑。
好,行,走呗。
反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前男友。
反正他的死活也不重要。
反正己经推开过他一次了。
沈时霜再回来时,就见谈行野超大一只杵在厨房中间。
明明只有一个背影,不知为何看着特别失落,头顶不存在的耳朵都软趴趴耷拉了。
她刻意加重了一点脚步。
谈行野不动声色挺首了背。
偏过头,浅色眼眸没什么情绪地盯着她,嗓音微哑,“不是走了吗?”
“嗯,是走了。”
不等谈行野臭脸,沈时霜轻巧靠近,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流理台上。
一颗透明镭射包装的果酱夹心软糖。
浅黄颜色,表面撒了一层糖霜。
很眼熟的柚子糖。
沈时霜:“不是嫌难喝、不想喝吗?给你找了颗糖。”
她眉眼弯起,轻声问。
“现在愿意喝了吗?”
沈时霜要是想哄人,大约没人能逃得过她的温言软语,稀里糊涂就软下一身刺,乖乖巧巧贴在她身边。
五年前的谈行野是。
五年后,谈行野也没有丝毫长进。
他一声不吭,打开保温箱,拿出了那碗解酒汤。
一口气喝了干净。
-
离席片刻,沈时霜和谈行野一前一后回来。
孟昙月也打完了电话。
她笑意爽朗,主动站起身,和沈时霜握手。
“沈小姐,之前在电话里聊过,不过还是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千蕤时尚杂志的主编,孟昙月。”
两边坐下,开始聊起订婚服的设计。
孟昙月描述她想要的感觉。
“要帅点酷点的,最好再闪一点,我和我未婚夫的喜好比较大众,就爱大点贵点的珠宝。”
……未婚夫。
沈时霜长睫轻眨,扫了眼一旁的谈行野。
男人懒懒散散坐着,长指如玉,指间银戒素净。
其实,昨晚和谈行野再次见面、她回到酒店后,就己经猜到了。
孟昙月要订婚的对象,绝不可能会是谈行野。
他不是那种会同时和两个女生有牵扯的性格。
甚至可以说,他压根儿是懒得搭理女生、搭理其他人。
只有沈时霜是唯一的例外。
那,这枚戒指又是为谁而戴?
还在工作中,沈时霜飞快收回思绪,扬起浅浅笑意,“就像孟主编戴的这枚戒指一样?”
孟昙月哈哈笑着伸手。
“是啊,这是我的订婚戒指,结婚戒指上的钻石还要更大一点。”
撑脸坐在一旁的谈行野,蓦地轻嗤一声。
“什么审美。”
孟昙月笑容不变,眼神冷飕飕瞥他。
“管好你自己。”
她拖长音,意有所指,“带狗牌的大少爷。”
“……”
谈行野下意识碰了下胸口。
他能察觉到从沈时霜那儿投来的、沉静又带着几分讶异的视线,喉结轻滚,没扭头。
眉骨压低,嗓音冷沉。
“你懂什么。”
尾音却气弱了下去,有种色厉内荏的凶。
孟昙月冷笑一声,到底有外人在场,没戳穿他。
笑眯眯移开了话题。
“沈小姐,其实我还有个想法……”
沈时霜收敛心神,专注投身于工作中。
谈行野垂眼,心不在焉听着那熟悉的温软嗓音,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拨弄颈间细细银链。
隔着层薄薄衣料,他翻动坠下的那西西方方长条银牌。
什么狗牌。
叫那么难听。
……
小嘉提着箱子,跟在孟昙月身后走进最近的一间房,测量她的身体围度。
安皎被秦管家一个借口带走。
一时间,会客厅竟只剩下沈时霜和谈行野。
沈时霜歪头看向单人沙发位置。
大少爷一如既往地不好好坐。
长腿肆无忌惮往外支开,整个人没骨头一样靠着椅子。
宽松版的短袖衬衫,领口大喇喇解开两颗扣子,露出一条细细银链,坠子没入布料中。
狗牌?
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沈时霜这么想,也干脆这么问了。
“谈行野,”她喊他,乌润杏眼盛满好奇,“你戴的是什么?”
谈行野:“……”
他眸底掠过一丝狼狈,面上冷冰冰又带了点不耐烦。
“一个普通项链,”他语焉不详,又气汹汹,“少听她胡说八道。”
沈时霜:“普通项链?那能不能……”
谈行野脱口而出:“不能。”
“……”
沈时霜静静收声。
谈行野捏紧指骨,神色僵硬地盯着不远处的屏风隔断。
太凶了吗?
还是拒绝得太干脆,她不高兴了?
那也不能怪他。
这个小没良心的,回来又不见他又推开他,不知道在外面拈花惹草过得多潇洒。
上回秀场里不就是那样,身边围着白皮的黑皮的黄皮的,一个个对她大献殷勤。
滔天的酸水几乎要将谈行野淹没了。
正在这时,他听到沈时霜温温软软嗓音。
“项链不让看的话。”
她轻声问。
“那戒指呢?”
“是有意义的,还是只用来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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