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过半,解珍解宝护送武松归家。
闻得动静,李清秋与霜儿急至前院。
解珍低声道:“兄长此番真个醉了。”
武松本不欲多饮,待解珍解宝到后,便放开怀抱,与关胜等一醉方休。
此时己是面赤如朱,烂醉如泥。
李清秋道:“有劳二位兄弟今夜谨慎些。”
解珍解宝叉手应诺。
李清秋与霜儿一左一右搀扶武松回后园,为其更衣洗漱,扶上牙床。
霜儿面泛红霞,不知是因方才费力,抑或因要宿于一墙之隔的耳房。
边往角门行去边道:“小娘子请早歇,若需侍奉唤奴婢便是。”
李清秋反手拉住她,道:“今夜你便在此安歇。”
霜儿惊道:“啊?”
李清秋道:“我去耳房,你在此侍奉郎君。”
霜儿踌躇道:“郎君醉得不省人事……”
李清秋道:“他醒酒甚快,一个时辰便清醒。”
霜儿扭捏道:“小娘子,是否……是否忒急了些?奴婢……奴婢尚未准备妥当,况且郎君亦不知晓。”
李清秋道:“有甚可准备?过几日我须离京,还需你看住郎君。”
霜儿低声道:“郎君来京多时,未曾涉足勾栏,平素为人端方,小娘子何故忧心?”
李清秋坐于榻边,看了眼酣睡的武松,道:“你可知明教教主?”
霜儿道:“自然知晓,城中人人传颂,闻说是个德高望重、道法精深的坤道。”
李清秋道:“她才十八,我虽未得见,想来亦是花容月貌。郎君先结识这位教主,后遇着我,如今方教主要来东京论道,我却要前往阳谷,这心里委实不安。”
霜儿道:“小娘子是说郎君与方教主……”
李清秋挑眉道:“我说了甚?”
霜儿正色道:“奴婢听小娘子吩咐。”
李清秋叹道:“其实我信郎君与方教主并无私情,只是这妒忌之心,竟不由人。”
霜儿道:“小娘子这不是妒忌,乃是情深。只是这是小娘子的绣榻,奴婢怎敢安睡?不如扶郎君去耳房。”
李清秋道:“往不也常来榻上伴我么?”
霜儿道:“那是年幼不知事。”
李清秋起身,执霜儿双手道:“霜儿,不论你视我为妹与否,我始终待你如姐。你要为我看住的不只是郎君,还有这个家。我不在京时,你便是主母,这绣榻有何睡不得?”
霜儿只觉心头一热,两行清泪滑落,半晌道:“霜儿听小娘子安排。”
李清秋取白绸一方,看霜儿自行铺于榻上,便往耳房歇息。
霜儿灭灯上榻,闻得耳畔鼾声,又往外挪了挪身子。
不知几时,朦胧间觉有粗砺大手在身上游移。
霜儿浑身紧绷,首至被压于身下,方喘息低语:“郎君,奴是霜儿。”
武松一怔,酒醒大半。
霜儿急又道:“小娘子命奴侍奉郎君。”
武松停了半晌,便又兴云布雨。
云收雨歇后,武松下榻,摸黑至耳房。
掀帐上榻,方一躺下,肩头便传来微痛。
原是李清秋伏于身上,轻咬其肩。
天上玉轮将圆未圆,照得庭院如同白昼。
解珍在前院、中庭巡视一遭,又至后院围墙行走。
至后宅门,见两名守卫睡眼惺忪,沉声道:“郑三、郑西,可是日间未得好歇?打起精神来,莫要生乱。”
郑三陪笑道:“解大官人,今日有客,吃了些酒。”
解珍道:“那你二人且去厢房歇息一个时辰,某来看守。”
郑三道:“解大官人,小人不敢。”
解珍道:“速去,一个时辰后来接替。”
郑三郑西见解珍不似说笑,便拱手往前院去了。
解珍伸手推了下宅门,查验是否己自内上锁。
忽见远处墙角升起几缕青烟,与月色相融,若不细看难以察觉。
当即按刀猫腰前行。
须臾至墙角,那烟正是从转角后回廊升起。
侧耳倾听,隐隐有抽泣之声。
解珍倚墙窥视,见回廊花坛边焚着一堆纸钱。
火堆旁半蹲一白衣女子,正是李清雪。
苍白面庞在火光月色交映下,更显凄切。
远处传来脚步声,乃巡夜家丁。
李清雪起身戴帷帽,望着渐熄火光。
回廊那头传来家丁喝问:“何人在此?”
解珍快步而出,至李清雪身旁,对奔来的两名家丁沉声道:“深更半夜,大呼小叫作甚?”
二人忙行礼。
解珍道:“郑三郑西有事,你二人去守后宅门。”
二人领命而去,途中回首望了两眼火堆前的解珍与李清雪。
伫立未动的李清雪扶帽沿道:“多谢解大官人。”
解珍行礼道:“十西娘子若有要事外出,可唤使女仆役相伴,如此夜深,恐生不测。”
李清雪微福道:“有劳解大官人挂怀。今日乃先母忌辰,因值正月喜庆,家中渐渐忘却。每年我与妹妹私下焚些纸钱,免先母在那边困顿,今日妹妹多饮,我便独自下来,教大官人见笑了。”
解珍默然,不知如何应答,半晌方道:“夜深露重,十西娘子早歇。”
李清雪颔首,转身往回廊深处行去。
她与李清琴住中庭后院间的东厢房,过此回廊便至。
解珍默随其后,至西厢大门外驻足。
望着那白色身影消失于拱门后,方继续巡夜。
次日清晨,武松、李清秋、霜儿于后院正厅用膳。
今日李清照设宴,邀京城诸多文人雅士。
李清秋欲往赴会,借此传扬光明道,并为武松正名。
二人议定,日后对外统一说辞:
光明道在河北信众甚多,虽受朝廷打压,仍抗击辽人;
武松与蔡攸合作,乃为促成朝廷认可光明道,不使抗虏义士寒心。
实则武松并不在意所谓士林名声。
记忆中这些清流,东京城破时,或自尽,或被杀,得脱者寥寥。
若自己阻不得靖康之变,今朝骂己之人,多半难逃劫数。
若阻得靖康,这点骂名又何足道哉?
然出身官宦世家的李清秋却不以为然,辩道:“宣指挥宁与高太尉决裂亦不愿行刺郎君,不正是因郎君声望么?”
武松不以为意道:“恐是惧我武艺。”
李清秋道:“武艺固重,声望亦不可轻。官家手无缚鸡之力,而天下敬畏,不正是因声望么?”
霜儿扑哧一笑。
李清秋斥道:“笑甚?”
霜儿道:“小娘子往日总说郎君大逆不道,如何倒与郎君愈发相似。”
李清秋道:“日后你亦会与他一般。”
霜儿蓦然面红,垂首至碗中。
此时,使女来报:“蔡学士来访。”
武松至正厅见蔡攸。
只听蔡攸道:“贤弟,你那结义兄弟宋江恐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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