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烟雾未散，到处充斥着浓浓的硫磺味。
宋阳敲响程雪的房门：“小雪，等一会收拾一下，我带你去见我舅舅、舅妈。”
“好，”程雪第一次知道宋阳舅舅也在这，心里还挺讶异。
在过年气氛的烘托下，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喜色。就连平时有些严肃的宋阳，身上的气息也变的柔和。
路上行人三三两两，宋阳一身板正的军装，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偶尔看看身侧的女人，见她紧张，安慰道：“别怕，我舅舅、舅妈人都很好相处。”
程雪不解，他是从哪看出自己紧张的，首到手上黏腻的手汗传来，她才惊觉她是真的有点害怕。
“宋阳哥哥，我怕。”
宋阳面对面站在她身前，对上她懵懂的无知的眼神，“没事，万事有我。”
这一刻的程雪不知出于什么，竟诡异的开心了一下。
程雪跟在他身后，刀削般的侧脸，坚毅的面庞，牢牢的映在她脑海，眼睛顺着来到他握着的手上，温暖干燥的大手，有两个非常明显的茧子。
“舅母，我带小雪来拜年。”
“快请进，快请进，还掂什么礼，你舅舅在屋里。”
程雪回神，看面前妇人，妇人剪着当下时兴的短发，温温柔柔，一股诗书腹自华的气息铺面而来。因为过年，也换上了新毛衣。
妇人同样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她，收拾的利利落落，干干净净，倒真不像她平常看到的那种邋里邋遢的傻子，就是眼神过于清澈，仿佛一汪清澈见底的溪流，一点想法都藏不住。
“小雪，我看你有什么想说的是吗？”
“这里好大，好多草。”
舅母听了哈哈笑，“这可不是草，是花，到了明年开春，就会开好多好多花。”
“是不是就像……呃？”
女人倒还是挺好奇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就是跟外面花花一样是不是？”
女人好笑道：“那倒不是，外面的花都是野花，我这个可是正儿八经去找的花种。”
“娘，你别跟她说了，说了她也听不懂。”
“……”
进到屋子，一个中年男人身姿板正的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听到声音，跟着扭头，双眼如鹰，程雪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好有威严，好有上位者的气息，她推测他应该在这里的职位不低，房间看着都比她们家多了不少 。
“这就是……”宋阳点头，男人从头到尾把她仔细观察一番，刚才略带嘲讽语气的女音，也如鹌鹑状站在一侧。
可想这个男人在家很有话语权与主导权。
陈母笑道：“行了老陈，这是在家里，把你在外面那一套赶紧收收，这可不是你手下的兵，能让你随便训。”
“来，这是给你的压岁钱。”程雪看了看宋阳，见他点头，她才上前接下，钱在红封里面包着，倒是看不见包了多少钱。
女人双手环抱冷哼，“傻子，知道这是钱嘛，别当纸随便给扔了，哼。”
“陈红，”陈父一个眼神射过，陈母也在旁拉了拉女儿。
程雪装做听不懂她语气里的嘲讽，一脸认真，“我当然认识钱，钱可以买好吃的，买糖，给宋哥哥买糖吃。”
宋阳安抚的摸了摸她，“节也拜了，我看舅舅家待会还有人要来，小雪怕生，我们就先不打扰了。”说完拉着程雪转身离开。
对于宋阳的突然举动，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等他们走到门口，三人才反应过来。“你看看你，还不快去拦，啥时候能改改那张嘴，一张嘴就是得罪人。”
被宋阳扫了面子，陈红脸色也是很难看“我还不是为了宋阳哥好，我不去，不就是一个傻子，你们那么在意她，你们去啊？”说的那么好听，有在这教训她的功夫，他们早就拦上了，虚伪。
他们不也是怕待会人来，看到傻子给他们丢脸。梗脖子回道：“你们不上前拦，不就是怕她给你们丢脸，昨晚你们说的话我听的一清二楚 。”
陈母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她，“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陈母以往给人感觉很温柔，这会黑下脸，阴沉沉。吓的她大气不敢喘，眼神躲闪，结结巴巴道，“我没……没说什么，我突然想起衣服穿反了，回去换一下。”说完小跑离开。
“老陈，我赶紧去把宋阳他们追回来。”陈父摆手。
宋阳脸色谈不上多好，但也谈不上多难看。程雪这会没工夫管他，她抬头看着面前那座大山，山顶飘逸着几丝云，环绕着好像一幅水墨画。
蜿蜒的小路，迎面碰上宋阳的几位战友，程雪安静的站在一旁等他们寒暄，不过大家的眼神总会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上，谈不上多好，但多少带着一点好奇。
宋阳感到她的不安，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
男人打趣，“哟哟哟，这么护着啊！”
一个稍矮，脸上长满青春痘的男人开玩笑道：“你这就不懂了吧，等你结婚就懂了。”
清瘦男人不满，“切，咱俩半斤八两，你又没比我好到哪去，”话里话外一副很懂。
宋阳不听他们废话，“你们去哪？”
“去给陈参谋长拜年，你们去了吗？”
“去了，不打扰你们，你们忙。”说完拉着程雪离开，几人手搭肩退到一边。
“大哥，我看宋阳还挺有艳福，之前有邓厨女儿追，现在又……”
男人没好气瞥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被叫大哥的男人本来脸色淡淡，不知道听到哪句，忽然变了脸色。
“他们好像吵架了？”
宋阳扭头看那西五个年轻人，哂笑一声，“不用管。”
她可没管，她至多就是好奇。
两人回到家，地上还是一地碎鞭炮屑，要是下点雪，红与白交织，肯定好看的很。不过这里不是北方，突然好想自己的家乡，点上一火炉，煮上一炉茶，再考上点水果。
“想什么？”
程雪懵懵的摇了摇头，“糖，”
宋阳轻笑，还是个糖脑袋，上去弹了个脑瓜崩。
程雪皱眉，捂住额头，委屈巴巴的，“疼，”
声音软软的，如一只羽毛轻轻扫过他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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