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右臂的伤口汩汩冒着鲜血，滴在金属圆盘上发出"嗤嗤"的声响，就像烧红的铁块浸入冷水。那些在皮下蠕动的金属丝疯狂扭动着，从伤口处钻出，在空气中蜷缩成一个个细小的樱花形状，随即化为黑灰。
"团长！你......"魏和尚瞪圆了独眼，手里的机枪差点掉在地上。
李云龙咬紧牙关，又往伤口里捅了捅天线，更多的金属丝被逼出来。奇怪的是，随着这些异物的排出，他脑海中那些混乱的现代记忆反而越发清晰——军事学院的实验室、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图表、白发导师凝重的面容......
"轰！"
兵工厂东侧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气浪震碎了发电报室的窗户。李云龙透过浓烟看去，只见三个穿着日军将校呢大衣的人站在空地上，中间那个抬手一枪撂倒了正在组织防御的张大彪。
"大彪！"李云龙刚要冲出去，却猛地刹住脚步——那个开枪的日军军官转过身来，月光下的面容竟和他一模一样！只是那人的左眼是机械构造，泛着冰冷的红光。
"标本07号。"假李云龙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杂音，"记忆覆盖中断，启动强制回收程序。"
他身后的两个军官突然撕开军装，露出布满金属管线的躯体，胸腔像自动门一样向两侧滑开，露出里面旋转的金属齿轮组。魏和尚的机枪子弹打在上面，溅起一串火花却没能阻止它们前进。
"和尚！打齿轮中间的红色晶体！"李云龙突然大喊，这指令像是本能般脱口而出。魏和尚一个点射，左侧那个机械人的齿轮组顿时卡死，冒出滚滚黑烟。
假李云龙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把造型古怪的手枪。枪身上缠着和李云龙胸口灼痕一样的铜线，枪口对准了魏和尚的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发迫击炮弹在假李云龙脚边炸开。李云龙回头看去，赵刚正带着炮兵连赶来，刚才那一炮竟是文弱书生出身的政委亲手打的！
"老李！接着！"赵刚扔过来个油布包。李云龙凌空接住，里面是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柄部刻着"1945.8.15"。
假李云龙的机械眼突然急速闪烁："时空密钥！摧毁它！"
两个机械人发狂般冲来。李云龙本能地把铜钥匙按在胸口的灼痕上，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中，他恍惚看见自己站在现代军事学院的实验室里，正将同样的钥匙插入某个庞大仪器的控制台......
现实中的铜钥匙突然融化，变成液态金属渗入灼痕。李云龙全身的血管亮起蓝光，那些光芒最终在掌心汇聚成一把半透明的光刃。
第一个机械人扑到眼前时，李云龙挥动光刃，像切豆腐般将它拦腰斩断。断裂处喷出的不是机油，而是某种带着铁锈味的暗红色液体，落在地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这不科学......"假李云龙的机械眼疯狂转动，"1943年怎么可能有等离子......"
话未说完，赵刚的第二发炮弹精准命中他的左肩。假李云龙的军装撕裂，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和李云龙胸口一模一样的钥匙形凹槽，只是里面嵌着块漆黑的晶体。
"原来如此。"李云龙突然笑了，"你也是个'标本'。"
光刃划过夜空，假李云龙的头颅高高飞起。在头颅落地前的瞬间，李云龙看清了他最后的口型："你赢了......这一次......"
战斗结束得突然。剩下的机械人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倒地解体，远处那个穿白大褂的身影也消失在火光中。李云龙掌心的光刃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胸口灼痕处传来的剧烈跳动，就像有第二颗心脏在那里生长。
"老李！"赵刚扶住摇摇欲坠的李云龙，突然瞪大眼睛，"你的眼睛......"
魏和尚递来块碎镜片。李云龙看见自己的右眼瞳孔变成了钥匙形状，深处闪烁着微弱的蓝光。更奇怪的是，当他集中注意力时，视野中竟然浮现出许多半透明的数据流：风速、湿度、甚至周围人的心跳频率......
"团长！"张大彪一瘸一拐地跑来，手里举着从假李云龙身上找到的皮夹，"这狗日的还带着照片！"
照片上是东京帝国大学的实验室，十几个穿白大褂的人站在某种巨型机器前。李云龙一眼认出年轻时的周雅安站在角落，而她旁边那个戴圆框眼镜的男子——赫然是老年版的赵刚！
照片背面用德文写着："时空跳跃志愿者合影，1945年8月10日。注：07号标本再次逃脱，启动B计划。"
"政委啊......"李云龙把照片递给赵刚，"你以后可千万别戴圆框眼镜。"
赵刚困惑地推了推自己的方框眼镜，刚要发问，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歌声。众人转头看去，村里的孩子们又排着队唱起了日语童谣，这次他们手里都举着纸折的樱花，花心用红墨水点着，像是一滴滴鲜血。
更诡异的是，孩子们走动的路线，恰好组成了照片上那台巨型机器的轮廓。而站在"控制台"位置的，是个穿红棉袄的小女孩——她抬头看向李云龙，嘴角慢慢咧到耳根，露出不属于孩童的狰狞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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