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裹挟着冰雹砸向孤儿院斑驳的彩窗，玻璃上圣母像的蓝眼睛被打得支离破碎。梁泊的白大褂下摆沾满泥浆，解剖刀握在掌心沁出冷汗，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三个月前张叔亲手为她熨烫的衣领褶皱还在，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讽刺。
青铜面具人转动轮椅碾过满地碎玻璃，金属轮轴与尖锐的玻璃碴摩擦出刺耳声响，宛如指甲刮过黑板。权杖顶端的衔尾蛇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两颗红宝石眼睛闪过幽光——梁姗瞬间认出，那是拍卖会流拍的缅甸鸽血红翡翠，价值足以买下半座城。"你居然用国宝级文物当装饰？"她的珍珠链在锁骨处急促起伏，链坠的枫叶标记烫得发红。
"文物？不过是权力的玩具。"面具人按下权杖按钮，机械运转声中，地面裂开蛛网状缝隙。梁泊的瞳孔猛地收缩，数十个翡翠棺椁缓缓升起，冷光映出棺内与他们三人容貌相同的克隆体。林壹号踉跄着扶住钟楼立柱，右手旧伤突然发作，晶体残片在口袋里硌得生疼——那些克隆体的耳垂弧度、虎口疤痕，甚至睫毛的生长方向，都与他们分毫不差。
"这不可能..."梁泊的解剖刀当啷落地，撞在地面发出清脆回响。她想起上周在实验室，明明锁好的保险柜里突然出现婴儿脚印，此刻那些克隆体襁褓上的枫叶刺绣，与她母亲遗物里的针线手法如出一辙。张叔沙哑的笑声混着雨声传来："初代会长用你们的基因制造了整整三代克隆体，现在站在商界、政界的高层，有几个是真正的'人'？"
梁姗突然甩出珍珠链缠住最近的棺椁，金属珠子撞击翡翠发出清越声响。她的马尾辫因剧烈动作散开，发梢滴着水，"所以威尼斯镜厅毒杀案、钟表行命案，都是你们故意留下的饵？"链坠突然迸出火星，在地面灼出北斗七星的轮廓。林壹号翻开记事本的手微微颤抖，泛黄纸页上的斐波那契数列推导被雨水晕开，"这些案件现场的经纬度...根本是棋盘坐标！"
林泊的检测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屏幕上的脑波曲线疯狂跳动。她扯开克隆体的衣领，后颈处的枫叶胎记下竟埋着微型芯片，"他们的意识与全市翡翠饰品佩戴者相连！"记忆突然闪回：上周在咖啡馆，邻座老人的翡翠烟嘴曾反射出她实验室的画面。而此刻，棺椁内的克隆体同时睁开眼睛，翡翠色血管在皮肤下蜿蜒，宛如活物。
"二十年了，初代会长用你们当种马，我负责把克隆体安插进各个阶层。"面具人摘下青铜面具，露出张叔布满蜈蚣状疤痕的脸。梁泊注意到他左耳缺失的耳垂——那是三年前救她时被爆炸波及的伤口，此刻却成了最残酷的谎言。张叔的食指无意识着权杖蛇身，那里有道月牙形咬痕，与梁姗幼年在孤儿院咬伤施暴者的齿痕完美重合。
梁姗的珍珠链瞬间缠上张叔脖颈，金属链陷入他松弛的皮肤，"所以每次案件关键证据，都是你亲手递给我们？"她的眼眶发红，想起张叔教她拆解机械表时的耐心模样，"那些教我修表的夜晚，也是剧本？"张叔喉咙里发出咯咯怪笑，皮肤下突然浮现出细密的电路纹路，"杀了我？整座城市的翡翠饰品都是炸弹。"
通风管道传来金属摩擦声，X-13戴着人皮面具现身，手里攥着怀表齿轮。她走路时右腿微跛——那是当年为救梁泊摔下楼梯留下的旧伤。"钟表行店主临死前，用齿轮在地板刻下的不是北斗七星，"她将齿轮嵌入权杖，翡翠表面浮现出养父的全息投影，"是莫尔斯密码的'背叛'。"
养父的影像在雨幕中忽明忽暗，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珍珠链："张叔不过是提线木偶，真正的..."画面突然扭曲成雪花屏，梁姗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商业合作伙伴发来的邮件附件里，赫然是她今早换衣服的私密画面。她的珍珠链"啪"地绷断，金属珠子滚落满地，每颗都映出不同监控画面里的自己。
钟楼开始剧烈倾斜，张叔的轮椅滑向裂缝边缘。他突然抓住梁泊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你们以为能赢？翡翠商会董事会...全是克隆体！"他的瞳孔在坠落瞬间放大，露出藏在内侧的微型摄像头——原来这二十年，他们的每一次拥抱、每一次争吵，都在被首播。
X-13捡起权杖，蛇腹弹出的翡翠戒指内侧刻着养父的字迹。梁泊凑近辨认，发现钢笔划痕深浅不一，明显是在极度颤抖时所写。而在城市监控中心，戴着翡翠戒指的男人转动真皮座椅，身后巨幕上，七百三十个监控画面组成巨大的北斗七星，最亮的星标正是孤儿院钟楼。他按下对讲机，声音通过全市翡翠饰品扩散："启动终局计划，让棋子们...互相吞噬。"窗外，暴雨中的霓虹灯突然同时变成翡翠色，宛如千万只眼睛，注视着这场精心编排二十年的死亡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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