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老槐树的新花,”德子停稳三轮车,指尖碰落肩头的粉瓣,“跟兰英当年绣在‘月光白’上的星星一个模样。”他掀起车斗里的蓝布衫,针脚间还留着槐花的淡香,“那年她蹲在树下穿针,说要把花瓣都绣进缎面,这样念英的婴儿帽就不会沾露水了。”
女孩攥着玻璃瓶胆凑过来,暖光映着她腰间的红绸头绳:“德子爷爷,兰英奶奶的针会唱歌吗?”
“当然会啊,”德子摸出块褪色的红绸,边角还留着被牙齿啃过的毛边,“她绣星星时,银针碰着铜顶针的声音,跟你摇玻璃瓶胆时一个调子。”他把红绸铺在蓝布衫上,褶皱里漏出细碎的光,“你听——”槐树花落在布面上,“这是花瓣在数针脚呢,就像兰英当年坐在绸缎庄里,把‘月光白’抖开时,缎面哗啦哗啦响着喊‘要缝星星啦’。”
念英突然指着三轮车斗里的婴儿帽:“爷爷,帽檐上的银铃铛是不是怕冷?”
“那是在跟红绸头绳说话呢,”德子替她理平帽檐的褶皱,银铃在晨光里晃出银弧,“你妈妈刚出生时,兰英把铃铛缝在帽顶,说每响一声,就能接住老槐树落下来的花瓣。”他忽然望向绸缎庄的牌匾,“记得你奶奶第一次带我进铺子,她站在‘月光白’缎匹前,说这料子像把月光揉碎了织成的,要给未出世的娃娃做被褥。”
女孩把玻璃瓶胆贴在牌匾上,暖光透过玻璃映出“兰英 德子 念英 同印”的小字:“爷爷,这些字会发烫吗?”
“那是兰英的针脚在喘气呢,”德子用袖口擦着牌匾上的露水,“就像她当年熬夜绣花,针尖戳破手指,血珠落在缎面上,说要给星星镶红边。”他突然从蓝布衫口袋里摸出枚铜顶针,上面的梅花纹路被得发亮,“这是你奶奶最后用的顶针,那天她绣完最后一颗星,说顶针磨出的热乎气,跟你妈妈躺在怀里时的体温一个样。”
念英把顶针套在手指上,冰凉的金属让她缩了缩手:“顶针在流眼泪吗?”
“是老槐树的花在给它擦脸呢,”德子笑着替她取下顶针,“就像兰英缝完‘月光白’后,把剩下的红绸头绳系在你妈妈手腕上,说红绸吸饱了阳光,能替娃娃挡住夜露。”他忽然指向三轮车把上挂着的红绸,“你看它在风里晃的样子,多像兰英当年系在绣架上的流苏,跟着银针的起落一摆一摆的。”
德子突然蹲下身,让女孩看车斗底板的槐花印:“你瞧这道花瓣痕,像不像绸缎庄门口的石阶?”他轻轻叩击车板,木质震动混着远处的车铃声,“兰英总说,石阶被来往的人踩得发亮,就像她绣在‘月光白’上的星星,被手摸得多了,也会发烫。”他从怀里掏出片干枯的槐花,夹在蓝布衫的针脚间,“这是你妈妈满月那天落在缎面上的,你奶奶说要留着给娃娃做书签。”
女孩忽然抓起车斗里的红绸头绳,往玻璃瓶胆上缠:“我要给灯胆系个蝴蝶结!”褪色的红绸裹住暖光,光斑落在德子的白发上,忽然让他想起多年前那个清晨——兰英站在老槐树下,把红绸头绳系在他车把上,说这样不管多晚回家,她都能顺着红绸的影子找到车。
“还记得你奶奶第一次带我看‘月光白’吗?”德子忽然开口,指尖蹭着婴儿帽上的银铃,“她把缎子抖开时,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上面,亮得像把星星揉进了绸缎里。她说以后要拿这料子给娃娃做百岁衣,针脚要像老槐树的根须一样密。”
念英把玻璃瓶胆举到德子眼前,暖光映着他鬓角的白发:“爷爷,你的白头发是不是星星变的?”
“是兰英的针脚落上去啦,”德子笑着替她扶正头绳,“你看——”他引导着女孩的手贴上“月光白”被面,“当红绸头绳碰到缎面时,被面会发抖呢。这是兰英在讲故事,就像她当年摇着摇篮,把槐花的甜唱进童谣里。”
三轮车忽然发出“吱呀”声,是车斗里的蓝布衫滑了下来。德子捡起布衫,看见衣领处绣着朵极小的胭脂花,针脚间还夹着半片干枯的红绸:“你奶奶说,胭脂花要开在领口,这样娃娃一低头就能闻到甜,跟她小时候偷闻阿娘胭脂盒时一个样。”
女孩突然指着绸缎庄牌匾上的倒影:“爷爷,爱心星变成红绸星啦!”
“那是兰英把想你的话织进星星里了,”德子用红绸头绳轻轻擦拭玻璃瓶胆,“她临走前说,要是哪天想她了,就把红绸系在老槐树上,风一吹,每颗星星都会替她喊‘我在呢’。”他忽然把红绸系在车把上,“你听,现在头绳在响——绸子擦着车把的声音,跟你奶奶当年拆绣花线时,丝线绷断的动静一样,都是心里突然软下来的声音。”
德子看着牌匾上流转的小字,忽然想起兰英最后一次摸“月光白”的情景:她躺在病床上,指尖划过缎面上的星星,说这些针脚早就跟老槐树的根长在一起了,就算人走了,槐花落在缎面上的声音,也会像当年摇着念英的摇篮一样,一下一下,哄着日子往前过。
此刻晨光里,老槐树的新花还在往下落,女孩的笑声混着三轮车的吱呀、玻璃瓶胆的暖响,正把槐花甜熬成又一段会发光的念想。德子忽然在婴儿帽的帽檐上别了朵新摘的槐花,雪白的花瓣映着红绸头绳的光——就像许多年前,那个站在绸缎庄里的姑娘,终于用“月光白”的柔、红绸头绳的暖、银铃铛的响,在时光与星辰之间,系起了一道永远不会褪色的线,让所有关于爱的念想,都能顺着线走,从青丝到白发,从老槐树的花开花落,一首走到,每一个有晨光和玻璃瓶胆暖光的清晨。
“你看这槐花沾在红绸上的样子,”德子捏起帽檐的花瓣,指尖蹭过褪色的绸面,“跟兰英当年绣在‘月光白’上的星芒一个走势。”他把婴儿帽翻过来,帽里子还留着细密的针脚,“那年她蹲在老槐树下缝帽檐,说要把每片花瓣都绣成小灯,这样念英夜里睁眼就能看见光。”
女孩把玻璃瓶胆凑到帽檐下,暖光透过花瓣映出淡粉的晕:“德子爷爷,兰英奶奶的针脚会发烫吗?”
“当然会啊,”德子摸出压在蓝布衫下的铜顶针,凹痕里卡着根银线,“她绣星星时,针尖穿过缎面的声音,跟你晃玻璃瓶胆时‘咕噜咕噜’的响一个调子。”他把顶针套在女孩指尖,“你听——”老槐树又落了片花,“这是花瓣在数针脚呢,就像兰英坐在绸缎庄里抖开‘月光白’,缎面哗啦哗啦喊着‘该给星星镶边啦’。”
念英突然指着三轮车把上的红绸头绳:“爷爷,头绳在风里晃得像银铃铛。”
“那是在跟槐花打招呼呢,”德子替她把飘到眼前的头绳系成蝴蝶结,“你妈妈刚出生时,兰英把红绸系在摇篮上,说每晃一下就能接住老槐树的甜。”他忽然掀起蓝布衫的下摆,里面绣着朵极小的胭脂花,“你奶奶说这花要挨着皮肤绣,这样娃娃一翻身就能闻到,跟她小时候偷闻阿娘胭脂盒时一个样。”
女孩把玻璃瓶胆贴在胭脂花上,暖光透过针脚映出细碎的亮:“爷爷,这花会疼吗?”
“是兰英的针在喘气呢,”德子用袖口擦着瓶胆上的雾气,“就像她当年熬夜绣花,针尖戳破手指,血珠落在缎面上,说要给花瓣点上红芯。”他突然从布衫口袋里摸出片干枯的红绸,边缘还留着牙齿啃过的毛边,“这是你妈妈周岁时咬下来的,你奶奶收在顶针盒里,说红绸吸饱了奶气,能替娃娃挡夜露。”
念英把干绸片放在槐花上,忽然抬头看德子的白发:“爷爷,你的白头发是不是星星变的?”
“是兰英的针脚落上去啦,”德子笑着把新摘的槐花别在她发间,“你看——”他让女孩的手贴上“月光白”被面,“当红绸头绳碰到缎面时,被面会轻轻颤。这是兰英在讲故事,就像她摇着摇篮唱的童谣,槐树花落在被面上的声音,跟针穿过绸缎的‘噗噗’声一个节奏。”
三轮车突然发出“吱呀”响,德子弯腰去扶车斗时,看见底板上落了层花瓣,正好堆成个星星的形状。“你奶奶说过,”他用指尖勾着花瓣边缘,“老槐树的花会自己拼图案,等拼成整颗星时,玻璃瓶胆的光就能照见她缝在缎面里的甜。”
女孩忽然抓起红绸头绳系在车把上,褪色的绸子在晨光里晃出红弧:“爷爷,现在头绳在发光!”
“那是兰英把想你的话织进去了,”德子发动三轮车,车斗里的蓝布衫蹭着婴儿帽,银铃轻响混着槐花簌簌,“她走前说,要是哪天听见铃铛响,就是她在老槐树那边给花瓣绣花边呢。”他看着车把上的红绸随车轮摆荡,忽然想起兰英最后一次摸“月光白”的样子——她指尖划过星星针脚,说这些线早就跟槐树根缠在一起了,只要晨光还能照到玻璃瓶胆,念英的婴儿帽就永远沾着槐花甜。
此刻三轮车碾过落满花瓣的路,女孩的笑声混着车铃、瓶胆的暖响,在老槐树下织成张发光的网。德子鬓角的白发被晨光染成金色,他忽然听见绸缎庄牌匾的倒影里,传来极轻的“咔嗒”声——像极了当年兰英把铜顶针放进木盒的响动,又像槐花落在“月光白”缎面上,被针脚轻轻按住时,那声带着甜味的,永恒的叹息。
(http://www.qiushuxsw.com/book/ewccuu.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qiushuxsw.com。求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qiushu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