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药川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搭在门环上，那冰冷粗糙的触感瞬间传遍手掌，他的手指在门环上顿了半刻。
刺鼻的血腥气裹着铁锈味猛地往鼻腔里钻，那股味道浓烈得像根细针扎进太阳穴，让他的脑袋一阵刺痛。
他的思绪飘回到方才在暗门里的时刻，系统曾发出过模糊的警示——不是青蚨门的追杀，是更熟悉的危险。
那警示声在他的识海中回荡，带着丝丝诡异的波动。
此刻门内隐隐传来的嘈杂声和弥漫出的血腥气，正应了那道警示。
"铁柱？"他压低声音低唤一声，推门的动作轻得像片羽毛，生怕惊扰了门内隐藏的危险。
门轴发出细不可闻的吱呀声，像一只无形的手在耳边轻轻挠动。
灯光漏出来的瞬间，明亮的光线刺痛了林药川的眼睛，他的瞳孔骤缩。
正厅中央，原本精致的檀木桌翻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茶盏碎片混着暗红血迹铺了满地，那暗红色的血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惨烈。
左侧墙根蜷着个穿灰布衫的族中护卫，他的脖颈处有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血早就凝固成黑褐色，凑近能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
右侧供着列祖列宗牌位的神龛被掀翻，鎏金"林"字匾额斜斜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把"忠"字牌位压得粉碎，碎木屑散落一地。
"药川回来啦？"阴恻恻的声音从二楼传来，那声音像一条冰冷的蛇，顺着楼梯蜿蜒而下。
林药川抬头，看见孙强扶着栏杆往下走，月白锦袍下摆沾着星点血渍，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左手还攥着半块带血的玉牌——那是家族执法堂的令牌，玉牌上的血迹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孙强身后跟着三个长老，林叔公的寿眉拧成了疙瘩，脸上满是焦虑和不安；张二叔的拇指在袖中无意识，手指微微颤抖；最年长的陈老太君攥着佛珠，却连串珠都拿不稳，珠子"噼里啪啦"掉了满地，清脆的珠子碰撞声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好小子，让我们好找。"孙强在楼梯中间站定，指尖敲了敲栏杆，发出清脆的声响，"听说你去鹰嘴崖采冰魄兰，结果引来了青蚨门的修士？"
林药川歪头笑，手却悄悄按在腰间玉盒上。
冰魄兰的凉气透过布料渗进掌心，那丝丝凉意让他发烫的指尖清醒几分，也让他的心渐渐冷静下来。
他注意到陈老太君的目光在玉盒上多停了半秒，
"强哥这话说的。"林药川踢开脚边的茶盏碎片，碎片发出清脆的破碎声，"我要是勾结外人，能活着回来？"他故意踉跄两步，袖子擦过墙角护卫的手——尸体还有余温，那温热的触感让他心中一紧，死亡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
"活回来？"孙强突然冷笑，那笑声像夜枭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你当我们没收到消息？
青蚨门的筑基修士追着你进了山，结果你毫发无损，他们倒折了三个炼气期？
不是你通风报信，他们能知道冰魄兰的消息？"
林药川的太阳穴突突跳，愤怒和疑惑在他心中交织。
他想起暗门前最后一行符文"解反噬之法，在九嶷山"，那符文的光芒仿佛还在眼前闪烁；想起郑老头塞给他的引雷符——原来青蚨门的追踪，不是冲他，是冲冰魄兰。
而孙强能这么快得到消息...
"要证明清白还不简单？"林药川突然拍了拍玉盒，玉盒发出沉闷的声响，"我刚采的冰魄兰还在，现在就炼丹，让各位长辈验验。"他瞥见孙强睫毛颤了颤，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陈老太君的佛珠突然停了，手指微微颤抖，"要是丹成时有异象，说明我动了手脚；要是丹纯...强哥是不是该解释解释，我那护卫兄弟脖子上的刀伤，怎么和执法堂的雁翎刀这么像？"
孙强的脸瞬间白了，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炼丹炉在偏厅生起来时，熊熊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偏厅，炉中的炭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林药川往炉里多撒了把忘忧草，忘忧草落入炭火中，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这是他在暗门里顺手摘的，系统提示过这草能放大情绪、混淆五感——正好让某些人"说点真话"。
丹香飘起来时，那浓郁的香气弥漫在偏厅里，偏厅的气氛变了。
陈老太君突然哭出了声，那哭声带着无尽的悔恨和痛苦："阿川啊，你强哥说只要我们帮他拿下冰魄兰，青蚨门就给咱们筑基丹...我想着你身子弱，有了筑基丹就能..."
张二叔抓着桌角首发抖，桌子发出轻微的晃动声："我没动手！
是强子说那护卫看见他和青蚨门的人碰头，非让我..."
孙强的额头渗出冷汗，盯着虚空喊，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王执事！
不是说好了你们青蚨门只拿冰魄兰，不动我族人吗？
林药川要是死了，谁给你们炼丹..."
林药川摸出兜里的录音石，指尖在停止键上顿了顿。
系统在识海发出轻响，那声音像一阵微弱的电流，提示他孙强的气息突然变得暴躁——要发难了。
"够了！"孙强突然掀翻丹炉，滚烫的药汁溅在地上滋滋作响，那声音仿佛是愤怒的咆哮。
他从袖中抖出把淬毒短刃，短刃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首刺林药川心口："杀了他，冰魄兰就是我们的！"
林药川早有准备。
他反手扯下墙上的药柜，千年人参、百年何首乌砸了满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系统瞬间激活，精血翻涌的疼被灵力暴涨的压过。
他侧身避开短刃，反手扣住孙强手腕，听见骨头错位的脆响。
"砰！"偏厅门被踹开，巨大的声响在偏厅里回荡。
李铁柱举着改装过的猎枪冲进来，身后跟着五个精壮汉子。
他枪管顶在孙强后颈，咧嘴笑出白牙："川子，我就说你让我去后山埋的炸药能派上用场——刚才在门口听见动静，顺手把孙强的狗腿子都绑了。"
孙强的短刃当啷落地，清脆的声响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林药川松开手，看他瘫在地上像滩烂泥，突然弯腰捡起那半块执法堂玉牌。
玉牌背面刻着"青蚨"二字，在火光下泛着冷光，那冷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凝视。
"带下去。"林药川把玉牌丢给李铁柱，"审清楚还有谁参与。"他转身要走，袖口被轻轻扯了扯——白晓棠不知何时站在门后，雪貂蹲在她肩头，正用尾巴尖勾他的衣角，那柔软的尾巴触感像丝绸一样。
白晓棠塞给他张纸条，指尖凉得像冰魄兰。
林药川展开看，上面是她潦草的字迹："陈老太君的孙子在青蚨门当外门弟子。"
月光从窗纸破洞漏进来，洒在纸条上，那柔和的月光带着一丝清冷。
林药川捏着纸角的指节泛白，他听见系统在识海低鸣，像在提醒什么。
偏厅外传来风声，混着远处狼嚎，像极了暗门里那声碎石滚落——这一次，藏在阴影里的，不止孙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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