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药川屈指弹出一缕青芒,精准点在李盗贼喉间。
夜风微凉,树影婆娑,他的指尖灵光在黑暗中泛着微微的蓝。
剧痛让对方猛地仰头,后颈撞在树根上发出闷响,额角瞬间沁出冷汗:“大……大侠饶命!小的就是个跑腿的,真不知道太多!”他的声音带着颤音,仿佛连呼吸都被恐惧掐住。
“冥府的人会用跑腿的当先锋?”林药川蹲下身,指尖的灵光凝成细针状,在李盗贼鼻尖一寸处轻轻颤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上回在青山市劫药材车的,也是你们这种‘跑腿的’——结果我在三个尸体上,都发现了同样的恶鬼纹。”他忽然笑了,可那笑意没达眼底,“冥府接单向来讲究‘知根知底’,雇主是谁,任务目标,至少得知道一样。你要是真不知道……”细针“嗤”地扎进李盗贼手背,血珠渗出,滴落在枯叶上,散发出一丝腥气,“我就帮你回忆回忆。”
李盗贼杀猪般的嚎叫惊飞了几只夜鸟,扑棱声在寂静的林间格外刺耳。
白晓棠抱臂站在五步外,指尖无意识着那枚黑令牌。
她的衣袖被夜风吹得微微鼓起,发梢轻扬。
她瞥见林药川袖中渗出的淡淡血痕——每次用“灵药共生”强化术法,他都要耗精血,这傻子又瞒着她硬撑。
她的心微微一紧,像是被什么压住了。
“鬼面!是鬼面!”李盗贼哭嚎着蜷缩成团,手背的血珠滴在枯叶上,“那人戴青铜鬼面,声音像刮铁片,说只要帮冥府拿到神鼎残图,就给我筑基丹!小的真不知道他是谁,真的!”
林药川收回灵光,指腹擦了擦李盗贼额角的冷汗,那冷汗带着湿漉漉的寒意:“筑基丹?冥府的杀手任务最低也得结丹期报酬,你当他们是慈善堂?”他突然掐住李盗贼后颈,力道大得指节发白,“最后问一次,鬼面有没有提过和谁合作?比如……陆天明?”
“没、没提过!”李盗贼被掐得翻白眼,“小的对天发誓,就见过他一面,在城西破庙!他扔给我一袋灵石,说事成后去郊外乱葬岗取筑基丹……”话音未落,他突然双眼翻白,晕了过去,嘴角溢出一丝白沫,带着淡淡的麻香。
“用了迷魂散?”白晓棠走过来,指尖沾了点李盗贼嘴角的白沫,凑到鼻尖闻了闻,那气味有些陌生,“还是改良版的,难怪问不出更多。”她晃了晃手中的黑令牌,金属碰撞声清脆,“不过这东西倒有新发现。”
林药川接过令牌,在月光下翻转。
背面原本光滑的青铜表面,此刻正泛着淡紫色微光——白晓棠不知何时点燃了一支灵香,烟缕缠绕在令牌上,显露出一行细小的符文:“是封灵咒。”她掏出随身携带的灵兽图鉴,翻到某一页比对,“和我在古籍里见过的九霄神鼎封印术式很像,难道这令牌是……钥匙?”
林药川的拇指擦过那些符文,指腹被割出一道血痕。
温热的血滑入符文,竟像活了般顺着纹路游走,最后汇聚成一个极小的“冥”字。
他瞳孔微缩:“冥府的人不仅要神鼎残图,还在布局解开封印。”
白晓棠突然抓住他手腕:“你手在抖。”她掀开他衣袖,只见小臂上爬满青紫色血管,触感冰冷,“又用了精血?药川,你现在才金丹初期,这么耗下去——”
“没事。”林药川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她指尖的凉意,“神鼎的共鸣越来越强,今晚必须试。”他扯下衣角缠住伤口,血立刻浸透了布料,“先回住处,这里交给李铁柱他们处理。”
回到出租屋时,天己蒙蒙亮。晨雾尚未散尽,窗外传来几声鸡鸣。
林药川踢开脚边的药渣,从床底摸出个红布包裹。
掀开红布,一尊巴掌大的青铜鼎静静躺着,表面的纹路在晨光下泛着金芒——正是那日从遗迹中得到的九霄神鼎残器。
他闭目结印,嘴里念着晦涩的口诀。
空气开始轻微震动,仿佛有某种力量在回应。
青铜鼎突然发出嗡鸣,一道半透明的鼎影从其中飘出,逐渐扩大到一人高。
鼎身上的符文开始流转,却始终模糊不清,像被一层雾气笼罩。
“还是不肯认主?”林药川喃喃自语,指尖咬破,将精血滴在鼎身上。
血珠落下时发出轻微的“滋”声,像是落入滚烫的锅中。
鼎影剧烈震颤,雾气中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那声音刺入骨髓,令人毛骨悚然。
他额角渗出冷汗,突然想起孙隐士送的玉简——那枚刻着上古丹方的玉简,此刻正躺在床头柜上,泛着和鼎影相同的微光。
“试试看。”他踉跄着扑向床头柜,抓起玉简按在鼎身上。
两股微光瞬间交融,鼎影中的雾气被撕开一道裂缝,露出内部流转的金色药液。
那液体似乎蕴含着某种生命,缓缓流动中带着奇异的香气。
林药川的意识被吸入其中,眼前闪过无数碎片:断裂的鼎足、染血的丹炉、一个背影像孙隐士的老者在说“时机未到”……
“砰!”鼎影突然消散,林药川摔在地上,手中的玉简“啪”地裂开一道细纹。
他喘着粗气爬起来,发现玉简裂缝中渗出一丝熟悉的药香——正是孙隐士替他续命时用的“九转回魂丹”的味道。
“得联系孙前辈。”他摸出手机,手指在通讯录里停在“孙伯”那栏,犹豫两秒后按下通话键。
等待音“嘟——嘟——”响了十声,最终传来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林药川握着手机的手慢慢收紧,窗外的晨光透过脏窗户照在他脸上,将半张脸浸在阴影里。
他望着裂开的玉简,又看向床角的青铜鼎,喉结动了动,最终将所有情绪压回心底。
“晓棠。”他提高声音,“帮我准备三株百年人参,两钱赤焰蜂的蜂皇浆。”
白晓棠端着药碗从厨房出来,见他盯着手机发呆,脚步顿了顿:“怎么了?”
“没事。”林药川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接过药碗时,余光瞥见屏幕亮起——是未接来电提醒,显示“孙伯”。
他指尖微颤,刚要翻开手机,屏幕却突然暗了下去,像从未亮过。
他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上“孙伯”的未接来电提醒只闪了一瞬便彻底熄灭,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抹去。
白晓棠端着的药碗重重磕在桌沿,褐色药汁溅在他手背,他却像没知觉似的,拇指反复手机背面的裂纹——那是三个月前为救他被妖兽拍碎的痕迹,孙隐士当时蹲在废墟里捡碎片,说“老骨头还能再陪你三年”。
“药川。”白晓棠扯了扯他衣袖,发梢扫过他手背的药渍,“孙伯的山谷我去过三次,他从不会关通讯符。上回我带小貅貅去讨灵果,他还说新炼了驻颜丹要送我。”她的指尖无意识绞着腰间的灵兽袋,袋口探出半只雪白兽耳,是她养的小狐貂在蹭她掌心——这是她焦虑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林药川突然站起身,木椅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他走向玄关时踢到了昨晚熬药的砂锅,碎片飞溅到白晓棠脚边,她却半步未退,只仰头盯着他泛红的眼尾:“我跟你去。”
“太危险。”林药川抓过挂在门后的黑风衣,风衣领口还沾着上次采药时的草屑,“冥府的人盯着神鼎,你带着小貅貅留在城里......”
“放屁。”白晓棠抄起墙角的淬毒短刃甩进他怀里,刀刃擦过他手腕的旧疤,“三年前你在重症监护室里吊着口气时,是谁半夜翻进药材库偷千年人参?”她的声音突然低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臂弯里的青铜鼎,“再说了——”小狐貂从灵兽袋里钻出来,蹲在她肩头朝林药川歪头,“它说孙爷爷的味道里有焦糊气,像丹炉炸了。”
林药川的动作顿住。
他望着白晓棠发顶的呆毛——那是她昨晚熬夜查古籍时被小狐貂抓乱的,突然想起孙隐士总说“这丫头比你还轴”。
他扯了扯她被揉皱的衣袖:“收拾点驱毒丹,再带三株冰魄草。”
白晓棠转身时眼睛亮得惊人,抓起桌上的符篆袋塞进他怀里:“我早收好了。”
与此同时,地下三百米的密室里,莫天霸的指尖重重按在地图上“青岚谷”的标记处。
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照得他眉骨下的疤痕像条狰狞的蜈蚣。
左侧站着的灰袍老者喉头动了动:“主上,冥府的人......”
“冥府?”莫天霸突然笑了,笑声撞在石壁上泛着冷意,“他们想要鼎魂镇幽冥,我们想要鼎身炼仙兵,各取所需罢了。”他抽出腰间的玄铁剑,剑刃抵住老者咽喉,“但林药川若先拿到第二块鼎魂——”剑刃微转,割破老者油皮,“你我都得给那小子当踏脚石。”
“是!”下方跪着的七人同时叩首,最前面的青衫男子抬头时露出左眼的金斑,“属下己查到冥府在乱葬岗的传送阵,三日后月圆时......”
“三日后?”莫天霸一脚踹翻石桌,瓷盏碎裂声惊得烛火骤暗,“林药川今夜就会去青岚谷!”他抓起桌上的青铜鬼面扣在脸上,声音变得沙哑如刮铁,“现在就去!我要在孙老头的丹房里,看到林药川的血!”
深夜的出租屋里,林药川站在窗前。
月光透过脏玻璃落在他掌心的冥府令牌上,牌身的“冥”字泛着幽蓝微光,与床头青铜鼎的金芒遥相呼应。
他忽然想起鼎身上那行被灵气覆盖的铭文:“鼎分三魂,一藏于体,二隐于世,三待有缘。”
原来孙隐士总说“时机未到”的,是第二块鼎魂。
他低头看向手机,屏幕依旧漆黑如死。
白晓棠在里屋整理行装,传来小狐貂的轻吠,混着她压低的骂声:“死貅貅,别扒我驱邪符!”
林药川将令牌收入怀中,布料摩擦间触到心口的温热——那是青铜鼎在共鸣。
他刚要转身,忽然察觉后颈寒毛倒竖。
窗外的空气在微颤。
像有什么东西,正穿过三十层的高空,带着腥甜的血气,朝这里逼近。
(http://www.qiushuxsw.com/book/eweu0l.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qiushuxsw.com。求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qiushu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