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这传说中不详的角落,却成了唯一可能的生路!至少,暂时降低了门外那东西的威胁!
“堵死了也总比在这里等死强!”苏皖咬牙道,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喉咙的疼痛此刻反而成了清醒剂,“我们得想办法过去!把柜子挪开!”
“不行的…太重了…而且…而且我们一动,光…”苏晓看着光圈外沸腾的、几乎要扑进来的黑暗,浑身抖得更厉害,眼神里充满了抗拒。
“灯给我!”苏皖伸出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苏晓犹豫了一下,眼中挣扎,最终还是颤抖着将沉重的油灯递过去。冰冷的黄铜灯入手沉重,那点幽绿的火苗仿佛随时会熄灭,传递着微弱的、聊胜于无的热度。苏皖一手紧握灯盏,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另一只手撑着墙壁,强忍着肩胛骨钻心的剧痛,艰难地站了起来。每动一下,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
她刚一动,光圈也随之移动。光圈边缘的黑丝如同被激怒的蛇群,更加疯狂地涌动着,发出刺耳的“嘶嘶”声,猛地扑向被光圈短暂移开后露出的地面,像黑色的潮水迅速蔓延!同时,门外的撞击和抓挠声也变得更加狂暴,如同疾风骤雨!
“砰!砰!喀嚓——!”
门板发出可怕的碎裂声,几道深刻的裂纹清晰地出现在门板上,木屑纷飞!一只惨白、、指甲漆黑尖利的手指,猛地从一道裂缝中刺了进来,疯狂地抓挠着!
“快!晓晓!跟着光!贴紧我!”苏皖嘶吼着,声音撕裂般疼痛。她端着油灯,像举着一面随时会破碎的盾牌,艰难地、一步一步地朝着那个被堵住的角落挪动。每走一步,都感觉像是踏在粘稠的冰沼里,冰冷的地板仿佛有吸力,拉扯着她的脚步。光圈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勉强照亮前方一小块区域,也照亮了地面上那些因为光圈移开而迅速蔓延、试图缠绕她脚踝的粘稠黑丝!她不得不高抬腿,像在蹚过一条污秽的、活着的河流,每一步都惊险万分。那幽绿的火苗疯狂跳动,灯油急剧下降。
苏晓蜷缩着身体,几乎是匍匐在地,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双手死死抓住苏皖的裤脚,眼睛惊恐地看着光圈外翻滚的黑暗和那些伺机而动的黑丝。每一次光圈边缘与黑丝的触碰,都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冒起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黑烟,那黑烟带着一股皮肉烧焦的恶臭。
距离那个旧衣柜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却如同跨越生死鸿沟。门外的撞击声密集如鼓点,“砰!砰!砰!”门板上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眼看就要彻底破碎!油灯的火苗疯狂摇曳,幽绿的光芒忽明忽暗,灯油只剩下浅浅一洼,灯芯焦黑的部分越来越多,火焰的颜色越来越深,绿得发黑,散发出的光也变得更加阴冷,仿佛地狱的磷火!
终于,她们挪到了衣柜旁边。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灰尘、霉菌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死亡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喘不过气。衣柜很大,是沉重的老式实木,塞满了不知名的杂物,死死顶在一个凹陷的墙壁角落。苏皖用肩膀抵住衣柜侧面,将油灯塞回苏晓怀里:“抱稳灯!照亮这里!”她深吸一口气,肺部火辣辣地疼,不顾肩胛骨钻心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撞!
“哐啷!”
衣柜纹丝不动,只是发出一声闷响,震落一片灰尘。苏皖却被反震得踉跄后退,肩头传来骨头错位般的剧痛,眼前发黑,喉咙涌上一股腥甜。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
“姐…你看…那是什么?”苏晓颤抖的声音带着一丝异样,油灯那幽绿的光指向衣柜底部与地板缝隙的边缘,光线在晃动中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苏皖强忍剧痛和眩晕,低头看去。在衣柜底部一条不起眼的裂缝里,似乎卡着什么东西?像是一角褪色的布料?不…更像是…纸?质地很硬。
她心中一凛,忍着剧痛蹲下身,不顾地板粘稠的污垢和可能存在的黑丝,将手伸进那狭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缝隙。指尖触碰到粗糙冰凉的物体,带着一种异样的滑腻感。她咬紧牙关,用指甲抠住边缘,用力一拽!
“嗤啦——”
一张折叠起来的、泛黄的厚纸被她拽了出来,上面沾满了灰尘和黑色的、类似油污的粘稠物质。与此同时,一股极其阴冷的气息顺着她的指尖瞬间窜了上来!那冰冷首透骨髓,带着一种深沉的恶意,让她猛地打了个寒颤,差点将纸扔掉。这不是普通的寒冷,是某种东西残留的“注视”。
她展开这张纸。油灯幽绿摇曳的光线下,勉强能看清这是一张手绘的、非常简陋的房屋结构图。线条歪歪扭扭,像是匆忙中画就,标注着一些模糊不清、如同鬼画符般的字迹。但吸引苏皖目光的,是图纸上,她们现在所处位置的这个杂物间角落,被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那颜色像极了干涸凝结的血迹,画了一个醒目的、歪歪扭扭的叉!而在叉的旁边,潦草地写着一行小字,字迹扭曲变形,透着一股濒临崩溃的疯狂意味:
“门在血里!血是钥匙!他在下面等!永远别开门!”
苏皖的心跳几乎停止,血液似乎都凝固了。“门在血里”?“血是钥匙”?这诡异而恐怖的提示是什么意思?是指这个被堵住的入口?还是指别的?而“祂在下面等”…下面?是这阁楼?还是…更深的地方?这字迹…有些眼熟…像父亲,却又透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笔画的末端带着撕裂纸张的力道。
“这是什么?”苏晓凑过来,幽绿的光映着她灰败的脸,看到那行字,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无声地翕动,“血…钥匙…下面…”
就在这时!
“轰——喀嚓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木料彻底断裂、粉碎的刺耳声响!那扇饱经摧残的房门,终于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从外面硬生生撞开了一个巨大的破洞!碎裂的木块如同炮弹般飞溅进来!
一股比之前强烈百倍、足以冻结灵魂的恶寒瞬间涌入房间!如同打开了地狱之门!油灯的火苗“噗”地一声,骤然缩小到只有针尖大小,颜色彻底变成了深邃、不祥的墨绿!光圈瞬间缩小到只能勉强罩住姐妹俩紧挨着的身体!房间内所有的声音仿佛都被这恐怖的寒意冻结了,只剩下一种令人心脏停跳的死寂压力。
一只巨大的、完全由粘稠的、蠕动的黑暗构成的手,从那破开的门洞里猛地伸了进来!那“手”没有固定的形状,像一团不断翻涌、流淌的黑色泥沼,表面浮现出无数张痛苦扭曲、无声尖叫的人脸轮廓,那些面孔在黑暗中沉浮、湮灭、再生!它无视了那微弱的墨绿光圈带来的灼痛感,径首朝着苏皖手中的那张泛黄的、沾血的图纸抓来!空气中弥漫开浓烈到令人瞬间窒息的尸臭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啊——!”苏晓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尖叫,怀里的油灯剧烈晃动,那针尖大的墨绿火苗疯狂闪烁,眼看就要彻底湮灭!光圈剧烈波动,边缘的黑丝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疯狂地冲击着,几乎要突破进来!
千钧一发!死亡的阴影己经触手可及!
苏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图纸上血色的叉和那句疯狂的字迹!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和那行字在眼前燃烧——“门在血里!血是钥匙!” 血!钥匙!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犹豫!她猛地抬起自己还在剧痛、因刚才撞击而重新渗出血迹的右臂(之前在地板挣扎时磨破的伤口并未完全结痂),用尽全身残存的所有力气,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狠狠地将染血的伤口按向那个被衣柜堵死的、图纸上画着血叉的墙壁角落!
“嗤——!”
她的血接触到冰冷墙壁的瞬间,一声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的声音骤然响起!接触点猛地爆发出刺目的、不祥的暗红色光芒!那光芒并非火焰,更像凝固的血液在燃烧!一股强大而诡异的排斥力以那接触点为中心轰然爆发!带着一种古老而暴戾的气息!
那只抓来的巨大黑手仿佛被无形的、滚烫的烙铁狠狠灼烧,发出一种无声却首刺灵魂的尖啸!构成它的粘稠黑暗剧烈沸腾、溃散,那些痛苦的面孔瞬间扭曲崩解!它猛地缩了回去,如同被烫伤的野兽!
同一时刻,那死死堵着角落的沉重旧衣柜,连同后面堆砌的杂物,如同被一双无形巨手猛地推开,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木头摩擦和倒塌的巨响,轰然向旁边滑开、倒塌!
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黑洞洞的入口,赫然出现在墙壁上!入口边缘的石砖缝隙里,正散发着微弱、诡异、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光晕!一股更加阴冷、更加古老、混杂着尘土和某种深沉腐朽气息的风,从洞口深处幽幽地吹了出来,带着一种沉睡千年的墓穴味道。
油灯那针尖大的墨绿火苗,在这暗红光芒的映照下,顽强地、诡异地摇曳着,仿佛风中残烛。
门开了。
门在血里。
通往哪里?
“他在下面等…”
逃!只有这一个念头!
“走!”苏皖嘶吼一声,声音完全撕裂,不顾一切地抓住吓傻的、几乎的苏晓,将她猛地推向那个散发着不祥血光的黑暗洞口。苏晓的身体轻得像一片枯叶。身后,是房门彻底破碎的巨响,是那充满整个走廊、如同实质般翻涌进来的、带着无数痛苦面孔的粘稠黑暗,是那足以冻结灵魂的、饱含无尽怨恨的咆哮,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姐妹俩的身影,瞬间被那幽深、散发着血光的洞口吞噬。那盏油灯最后一点墨绿的火光,在洞口边缘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如同垂死的萤火,终于彻底熄灭,连同那微弱的暗红光晕一起,消失在绝对的、深沉的黑暗之中。
就在那粘稠黑暗涌到洞口前的一刹那,倒塌的沉重衣柜残骸和散落的杂物,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轰然一声巨响,重新严丝合缝地堵住了那个刚刚开启的入口,将外面那令人绝望的恐怖彻底隔绝。撞击声和咆哮声被厚重的障碍物阻挡,变得沉闷而遥远,但并未消失,如同困兽在门外徘徊。
死寂,重新降临在这个弥漫着血腥、腐臭和尘埃的角落。
只有那被堵死的入口墙壁缝隙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新鲜的血腥味,以及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古老的注视感,从地板的深处,从墙壁的缝隙里,无声地蔓延开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黑暗的最底层,被那带着苏家血脉的鲜血和疯狂的呐喊,彻底惊醒了。那注视着的目光,冰冷、漠然,带着一种审视祭品般的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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