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手中的归墟罗盘转动时,整片星空开始倾斜。莫高窟穹顶的藻井如熔金般流淌,朱雀壁画的羽毛片片剥落,露出底下蛰伏的混沌胚胎。李锦的星脉锁突然挣开腕间红绳,锁身纹路与镜中罗盘产生共鸣,在她瞳孔里投下扭曲的卦象,那些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爬向眼白。
“侄女,你以为打破轮回就赢了?”姑母的声音混着星砂摩擦的沙沙声,从每一块碎镜片中渗出。她的广袖拂过虚空,归墟镜的残片便悬在众人头顶,镜片里倒映出不同时空的自己——有的在蓬莱水晶宫起舞,金砂缀满裙裾;有的在玄珠岛祭坛献祭,血色漫过龟甲;还有的正抱着襁褓中的李锦,指尖捏着一枚泛着幽光的混沌卵。
陆霄的开天剑残片突然震颤着飞向镜片,剑刃却在触及姑母虚影的瞬间崩成齑粉。北斗血脉在他体内逆行,左眼的紫色纹路蔓延至半边脸颊,宛如被混沌啃食的星图。他单膝跪地,指节深深陷入石砖,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你的北斗之力...早就是我埋下的种子。”姑母指尖划过罗盘,陆霄胸前的北斗印记顿时渗出黑血,在玄衣上晕开狰狞的花纹,“从玄武门之变开始,裴家就在为噬元兽复苏铺路。”
李锦的星脉锁突然挣开她的掌心,化作流光没入归墟镜。镜中浮现出她从未见过的记忆:千年前,李氏先祖为镇压噬元兽,将自己的魂魄与混沌核心一同封进星脉锁,而每一代李氏后人,都是这把锁的钥匙。“原来我不是容器,是锁芯。”她踉跄着扶住泉边石柱,指甲在石面上划出火星,却发现石柱表面的梵文咒印正在吞噬她的血珠。
陆昭玥的琵琶残件突然发出嗡鸣,琴弦上的金砂自动排列成陆家禁术的符文。金砂飞入李锦眉心,在混元印记处凝结成蝶形玉片的虚影。陆昭玥的意识在金砂中苏醒,声音带着破碎的颤音:“陆家守护的不是李氏,是这把锁。”姑母的笑声震碎最后几块镜片,混沌汪洋从虚空中倾泻而下,咸腥的雾气裹着星砂刺入众人肌肤,“而现在,锁该开了。”
归墟镜的碎片在空中重组,形成一座倒悬的祭坛。姑母的身影化作万千星砂,渗入祭坛的每一道裂缝。祭坛中央,李锦的星脉锁与归墟罗盘合二为一,锁芯位置露出一颗跳动的混沌卵——卵壳上的纹路,竟与她心口的胎记完全重合。卵壳表面渗出紫色黏液,每一滴坠地都腐蚀出深不见底的坑洞。
“用你的血,唤醒归墟之主。”姑母的声音在混沌中回荡。李锦感觉有无数根细针钻进血管,星脉锁正在强行抽取她的魂魄。她的裙摆开始透明化,露出底下若隐若现的盘古斧虚影。陆霄突然扑过来,用身体挡住混沌卵的吸力,他背后的北斗印记与祭坛星图共鸣,竟暂时稳住了倒悬的星空。玄衣被混沌气流撕扯成布条,露出背上纵横交错的旧伤。
“陆氏的星砂咒,是用来封印自己的。”陆昭玥的意识在金砂中苏醒,琵琶残件化作锁链缠住祭坛,金砂锁链每一节都刻着陆家历代家主的名字,“快...用开天剑的陨铁,刺进混沌卵的逆鳞!”李锦这才发现,卵壳上有一处泛着银光的纹路,与陆霄开天剑的材质如出一辙,纹路深处还嵌着半枚破碎的玄龟甲。
千钧一发之际,玄奘法师的石像从长安城瞬移至莫高窟。石像手中的锡杖点在祭坛上,梵文咒印如潮水般涌出。石像的眼窝中渗出金色佛泪,在地面汇成经文:“当年我未能彻底封印噬元兽,今日...”锡杖顶端的明珠炸裂,化作万千光点没入李锦体内,“便用我的佛骨,为你铸最后一道锁!”李锦的星脉锁发出刺目的金光,锁身浮现出盘古斧与锡杖交织的纹路,每一道纹路都流淌着佛血。
李锦握紧陆霄递来的陨铁碎片,刺向混沌卵的逆鳞。卵壳破裂的瞬间,她看见姑母的虚影露出惊恐的神色——原来混沌核心深处,沉睡着一具与姑母 identical的尸体,真正的姑母,早在百年前就己献祭。破碎的卵壳中涌出的不是混沌,而是带着温度的星砂,那些星砂裹住姑母的残魂,在空中拼成一句未说完的遗言。
当混沌卵化作星砂消散,倒悬的祭坛轰然崩塌。李锦在坠落的星雨中抓住陆霄的手,两人的混元印记交融,在空中画出一道永恒的卦象。陆昭玥的金砂重新凝聚形,她的琵琶弦上,终于不再有黑血渗出,而是泛着温润的珠光。但在归墟最深处,姑母手中的归墟罗盘并未消失。罗盘的指针停在“未济”卦,而在卦象中央,一枚新的混沌卵正在星砂中孕育,卵壳上的纹路,是李锦与陆霄交握的双手,每一道指缝间都流淌着未干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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