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阳光裹着蔷薇花香，在幼儿园的爬满藤蔓的围墙上流淌成金色的河。我牵着小悠的手走在鹅卵石路上，她粉色鳞片发卡上的亮片随着步伐轻颤，像振翅欲飞的蝴蝶。小宇蹦跳着跟在旁边，恐龙挂件勾住我的裙角，塑料爪子在阳光下划出细碎的光弧——那是他昨夜特意用草莓酱“保养”过的“秘密武器”。
“小悠妈妈今天好漂亮！”陈老师迎上来时，目光落在我腕间的翡翠镯上。那抹温润的绿与小悠发卡的粉交相辉映，恍惚间，我想起陆景琛今晨在玄关处的欲言又止，他指尖悬在我发梢，最终只是替我理了理歪掉的领口：“幼儿园……可能会有点吵。”
教室的落地窗滤进斑驳树影，手工桌上铺满彩纸和荧光笔。小宇刚把恐龙挂件放在桌上，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黑影——穿着黑西装的陆景琛正躲在梧桐树后，后颈的月牙胎记在阳光下若隐若现，西装裤脚沾着可疑的淡粉色糖霜。
“那是谁呀？”陈老师笑着指向窗外。
小宇立刻挺首脊背，用恐龙挂件指着那道黑影：“是保镖叔叔！爹地说他负责保护妈咪和悠悠！”
我险些笑出声，陆景琛的耳尖瞬间烧红，像被小宇涂了草莓酱的蜡笔。他试图往树后再躲躲，却被小悠眼尖地发现——两岁半的小姑娘挣脱我的手，踩着小皮鞋“哒哒”跑向窗边：“爹地别躲啦！快来和我们做风铃！”
教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哇”声。陆景琛僵在原地，手指不自然地着袖口的蜡笔蝴蝶——那是小悠上周在他西装上画的。不知哪个小朋友喊了句“西装叔叔好帅”，他耳尖的红终于蔓延到脖颈，却在小宇拽着他衣角时，小心翼翼地弯下腰，西装下摆扫过地板，露出脚踝处淡粉色的月牙形疤痕。
“小宇刚才说……这是保镖叔叔？”陈老师眼里闪过疑惑。
小宇晃着恐龙挂件，理首气壮：“因为爹地说，只有保镖才能随时跟着妈咪！”他忽然凑近老师，压低声音：“其实爹地是怕妈咪被坏人带走，就像上次他在实验室——”
“小宇乖，先去选彩纸。”我及时打断，掌心微微发冷汗。陆景琛的身体猛地绷紧，却在接触到我目光时，指尖轻轻覆上小宇头顶，声音低得像怕惊飞什么：“听妈咪的话。”
陆景琛在我身边坐下时，西装上还沾着几片梧桐叶。小悠把粉色彩纸塞进他手里，荧光笔在他掌心留下道淡蓝痕迹，像极了口红共振时的幽光。他接过彩纸的姿势像在签董事会文件，笔尖悬在纸面半寸处，却在小宇的指导下，歪歪扭扭地画了只驮着恐龙的蝴蝶。
“不对不对！”小宇抢过彩纸，用荧光蓝在蝴蝶翅膀上点出光斑，“蝴蝶要和恐龙手拉手！”
陆景琛挑眉，却真的在蝴蝶旁边画了只举着爪子的恐龙。小悠把自己的鳞片发卡放在画纸上，粉色光影投在陆景琛手背上，与他后颈的月牙胎记遥相呼应。我忽然想起昨夜他在书房里的背影——台灯下，他正对着陆母的实验笔记出神，页面上“蝴蝶计划：寻找共振因子”的字样被红笔圈了又圈。
风铃做好时，陆景琛的西装己经皱得像揉过的报表，袖口还沾着小悠蹭的草莓酱。小宇踮脚把风铃挂在教室门口，恐龙挂件和蝴蝶纸片相撞，发出细碎的响。陈老师笑着递来家长联系簿，却在看到陆景琛签名时，指尖微微一顿——他的签名旁，小宇用蜡笔添了只恐龙，正笨拙地够着蝴蝶的翅膀。
“陆先生平时工作一定很忙吧？”陈老师接过风铃时，目光落在陆景琛后颈，“小宇总说爸爸是‘会变魔术的西装人’。”
“变魔术？”我转头看向小宇。
小家伙晃着恐龙挂件，眼睛亮晶晶的：“因为爹地每次出现时，都会从口袋里变出草莓糖呀！”他突然伸手拽住陆景琛的西装口袋，“不信你摸！”
陆景琛耳尖又红了，从内袋摸出颗草莓糖，却被小宇一把抢过，分给周围的小朋友。看着他被一群孩子围住，被迫从口袋里“变”出钢笔、钥匙扣甚至一张皱巴巴的支票（被我及时没收），我忽然想起他办公室里的监控屏——曾经满是冰冷的数据，如今却设成了萌宝们的涂鸦壁纸，小悠的草莓发卡和小宇的恐龙挂件占据了整个屏幕。
离园时，小宇突然指着陆景琛的后颈：“老师你看！爹地的月亮胎记会发光！”
孩子们立刻围上来，七嘴八舌的“哇”声中，小悠踮脚摸了摸那道月牙，粉色发卡上的亮片掉进陆景琛领口：“这是爹地的月亮，妈咪的蝴蝶在这儿！”她指着我腕间的胎记，奶声奶气的语调里带着得意，“合起来就是蝴蝶抱月亮！”
不知哪个小朋友起了头，教室里响起《小星星》的童谣。陆景琛僵着身子任孩子们摸后颈，耳尖却软得像融化的草莓糖。我听见他喉咙里溢出声轻笑，低得只有我能听见：“母亲实验室的夜灯，就是这种蓝色。”他指尖抚过风铃上的荧光蓝蝴蝶，“她说蝴蝶是基因的光。”
梧桐叶在风里沙沙响，风铃上的蝴蝶纸片轻轻晃动。陆景琛一手抱一个孩子，西装上的蜡笔蝴蝶蹭过我的手背。小悠把吃了一半的草莓糖塞进他嘴里，他皱着眉却还是咽了下去，眼底却漫起我从未见过的柔软——那是数据报表里永远算不出的温度。
“下次亲子日，我们要做恐龙城堡！”小宇挥舞着恐龙挂件。
陆景琛挑眉：“需要我带建筑图纸来？”
“不用！”小宇摇头，“用积木和草莓酱就行！”
阳光穿过藤蔓，在陆景琛西装上投下斑驳光影。他后颈的月牙胎记与我腕间的蝴蝶共鸣着，像两个终于完整的半圆。远处的监控屏绿光闪烁，却再也照不亮这个在幼儿园门口笑得像孩子的男人——他口袋里露出半截蜡笔，笔尖还沾着荧光蓝颜料，那是小宇塞进去的“秘密武器”。
风掠过风铃，蝴蝶与恐龙的影子在地上交叠。我忽然明白，陆母说的“蝴蝶计划”从来不是冰冷的基因实验——当陆景琛学会用萌宝的眼睛看世界时，他自己也成了那只破茧的蝴蝶，带着我们，飞向满是草莓糖与荧光笔的春天。而那些藏在基因里的“缺陷”，早己在萌宝们的笑声中，变成了最温暖的勋章。
监控屏的绿光依然在陆氏集团大楼闪烁，却再也照不亮这个在夕阳里哼着童谣的父亲。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悠，替她擦掉鼻尖的草莓酱，唇角扬起的弧度，比任何财务报表上的增长曲线都更温柔，更真实。而我知道，在这个被蔷薇花环绕的下午，我们共同书写的“亲子公式”，早己超越了所有代码与数据——那是用恐龙挂件、蜡笔痕和萌宝笑声编织成的，最动人的生命光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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