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腊月廿九，天津港的寒风卷着冰碴子，在货轮铁索间发出呜咽。沈砚秋混在装卸工队伍里，肩膀扛着的木箱渗出腥气——里面不是冻鱼，而是浸透福尔马林的棉布，裹着从日军实验室偷来的病毒样本。他瞥见陈若梅猫在起重机阴影里，旗袍下摆沾着的紫斑，和冷藏船货舱通风口飘出的雾气颜色相同。
"都麻利点！"佐藤的军靴碾过沈砚秋手背，樱花纹的马刺划破皮肤。沈砚秋闷哼一声，趁机将藏着微型炸药的油纸包塞进箱缝。货舱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声，他猫腰钻进货堆，看见十几个铁笼里缩着孩子，最小的不过西五岁，脖颈的樱花烙印在冷光灯下泛着青蓝。
"沈老板好雅兴。"佐藤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沈砚秋抬头，正撞见对方将注射器扎进女孩手臂，抽出的血液在试管里凝结成冰晶，"这些'活体容器'的血，能让病毒在零下西十度照样繁殖。"
陈若梅的信号枪响了。沈砚秋扯下围巾捂住口鼻，摸出怀中的铜哨——这是用哈三儿的唢呐哨片改制的，吹出的声波能干扰病毒活性。尖锐的哨音里，铁笼的樱花锁扣开始发烫，孩子们脖颈的烙印竟逐渐淡去。
"坏了！"佐藤举枪射击。沈砚秋翻滚着避开子弹，撞翻装着病毒样本的冰桶。紫色液体泼在铁链上，瞬间腐蚀出大洞。他抱起最近的男孩冲向通风口，却听见陈若梅的惊叫——她被日军按在冷藏柜上，对方正往她后颈注射樱花纹样的芯片。
千钧一发之际，沈砚秋将铜哨塞进男孩口中。孩子有样学样地吹响，声波震碎了冷藏柜的玻璃。陈若梅趁机夺枪，子弹却卡壳了。沈砚秋摸出藏在戏服里的银簪——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嫁妆，簪头的梅花纹此刻被他用朱砂改成了樱花。
"还记得《铡美案》的唱段吗？"他将银簪刺进日军颈动脉，血珠溅在孩子的棉袄上，"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话未说完，货舱突然剧烈摇晃。沈砚秋瞥见舷窗外，老周的渔船正撞向冷藏船，船头绑着的，是用桐油和火药熬制的土炸弹。
"带孩子走！"沈砚秋将陈若梅推进通风管道。自己却被佐藤缠住，对方的军刀划破他的戏服，露出里面绑着的炸药带。混战中，他摸到男孩掉在地上的铜哨，拼尽全力吹响。声波与爆炸的气浪相撞，冷藏船的钢板开始龟裂，樱花形状的铆钉如雨点般坠落。
当沈砚秋浮出海面时，黎明的第一缕光刺破云层。他看见陈若梅抱着孩子们漂在木板上，男孩还攥着那枚铜哨。远处的冷藏船正在下沉，船尾的樱花标记被海浪撕成碎片，混着紫雾的海水里，隐约浮现出哈三儿最后的笑容——老人的戏服碎片，正随着波浪飘向岸边。
三日后，北平城郊的破庙里。沈砚秋对着火塘烘烤冻僵的戏服，发现内衬里渗出荧光绿——那是用日军病毒荧光剂写的密文："木菊终章，紫禁城太和殿地基。"陈若梅的手指抚过他背上的刀伤，突然愣住："你这疤痕的形状，和我在南京见过的烈士遗书...一模一样。"
庙外传来马蹄声。沈砚秋摸出怀中的银簪，将朱砂樱花抹去，露出底下原本的梅花纹。当门帘掀开，他看见老周带着几个戴防毒面具的人闯进来，为首的军官摘下口罩，竟是他以为早己牺牲的军统上级。
"沈砚秋同志，"军官的目光扫过他怀里的孩子，"紫禁城下面，藏着能毁灭整个华北的病毒母体，而启动它的钥匙，是..."他顿了顿，指向沈砚秋手中的银簪，"你母亲留下的这枚簪子。"
而此刻的北平城，太和殿的鸱吻在雪后泛着冷光。某个暗格里，樱花纹样的青铜盒正在缓缓转动，盒内的病毒胚胎随着更漏声轻轻颤动，等待着最后的唤醒指令。沈砚秋将银簪别进发髻，戏服上的樱花油彩被雪水晕开，在晨光中宛如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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