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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科考试铃响起时，窗外的阳光正好斜斜地照进教室。小怡放下笔，看见前排的陈雅琪悄悄松了口气，而林悦晴依然在检查试卷，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走廊上，江书影倚着栏杆，右腿微微曲着，手里转着篮球。看到小怡出来，他停下动作："考得怎么样？"
"还行，"小怡把笔袋塞进书包，"你呢？"
"英语作文写完了。"他嘴角扬起，眼底却有掩不住的疲惫，"张老师说我有进步。"
冬日的风穿过长廊，带着南方特有的湿冷。江书影突然压低声音："放学后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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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的篮球场空无一人，只有篮网在风中轻轻摇晃。江书影从器材室拿出一个旧篮球，上面的皮革己经有些磨损。
"这是我爸送我的第一个篮球。"他轻轻拍了拍球，"初中时他每场比赛都来看。"
小怡注意到他说"我爸"时声音微微发紧。
"他...生病了。"江书影突然说，"需要做手术。"篮球在他掌心转了一圈，"医生说成功率不高。"
远处传来学生打闹的笑声，与此刻的沉默形成鲜明对比。小怡看见江书影的指节攥得发白，腕上的红绳木篮球吊坠轻轻晃动。
"所以省赛我必须打进前三，"他抬起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奖金可以补贴手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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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医院走廊安静得出奇。小怡跟在江书影身后，看着他熟门熟路地拐进三楼的一间病房。
"爸，我带同学来了。"
病床上的男人瘦削却精神，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他笑着朝小怡点点头："你就是常帮书影补英语的姑娘吧？这孩子总提起你。"
江书影的耳尖瞬间红了，匆忙打断："爸，你该做检查了。"
走廊上，护士小声告诉小怡："肝部肿瘤，需要尽快手术。那孩子每天训练完都来，有时候在这儿写作业到很晚。"
小怡透过门缝，看见江书影正仔细地帮父亲调整输液速度，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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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天台上，江书影趴在栏杆上，背影绷得像张拉满的弓。远处的城市灯火渐次亮起，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光。
"我妈走后，就剩我们俩了。"他的声音很轻，"我爸是中学体育老师，为了让我进校队，求了不少人。"
夜风吹乱他的刘海，露出额角一道浅浅的疤。"初中有次比赛，我失误输了。回家看见他偷偷在厨房抹眼泪——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哭。"
小怡突然明白了他这段时间所有的拼命。那些晨训时的汗水，深夜的电话，膝盖上的护膝...都是一个少年在笨拙地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人。
"会好的。"她轻声说。
江书影转过头，眼眶发红却倔强地没流泪："谢谢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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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校路上，他们在便利店门口遇见了刘芸。她手里拿着两杯热奶茶，看到两人时明显愣了一下。
"我..."她看了眼小怡，欲言又止。
江书影接过奶茶："谢谢。"
三人沉默地走在路灯下，影子时而交叠时而分开。路过篮球场时，刘芸突然开口："叔叔的事...我刚知道。"
"嗯。"江书影的声音很平静，"所以省赛我..."
"我等你。"刘芸打断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条蓝色手绳，"不管结果如何。"
夜风拂过香樟树，发出沙沙的声响。小怡悄悄放慢脚步，看着前面两个身影渐渐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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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晨，小怡在课桌里发现了一个手工订制的单词本。扉页上写着：【封闭训练一个月，回来再请教英语。PS：照顾好我的猫。——江书影】
陈雅琪推了推眼镜："他凌晨发的信息，说教练要收手机。"
窗外，冬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空荡荡的篮球场上。小怡翻开单词本，发现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照片——初中时的江书影抱着奖杯，身旁的父亲笑得骄傲又满足。
"他会回来的。"陈雅琪突然说。
小怡点点头，把照片小心地夹进课本。高二上学期还未结束，而有些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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