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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第一场寒流来袭，校园里的香樟树依旧苍翠。早读课上，班主任宣布了调整后的座位表——江书影被调到了小怡斜后方。
"课代表，"他放下书包，指了指英语作业本，"帮我看看这篇作文？"
字迹依然潦草，但语法错误少了许多。小怡红笔圈出几处："虚拟语气还是有问题。"
"周末能特训吗？"他突然问，"我知道图书馆有个角落很安静。"
窗外，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又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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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图书馆暖气不足，江书影裹着厚厚的羽绒服，鼻尖冻得发红。小怡发现他做题时会不自觉地咬笔帽，右手指节处有新添的冻疮。
"这里，"她点了点试卷，"要用过去完成时。"
江书影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等等...我好像懂了。"掌心粗糙的茧子过皮肤，又触电般松开，"抱歉，太激动了。"
阳光透过高窗照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阴影。小怡发现他左眼角有颗很小的泪痣，笑起来时会隐没在褶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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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习结束己是黄昏，江书影犹豫着开口："能...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市立医院肿瘤科的病房比想象中明亮。江父靠在床头，正在看一场篮球赛重播。
"爸，这是我同学。"江书影的声音突然柔软，"帮我补英语的。"
老人虚弱但热情地招呼小怡吃水果，墙上贴着江书影初中夺冠的照片。"这小子最近用功得很，"他咳嗽着说，"说一定要带我去看全国大赛..."
江书影低头削苹果，耳尖通红。小怡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着期中考试的成绩单，英语分数被红笔重重圈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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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那晚，学校组织了灯会。小怡和朋友们走在挂满彩灯的香樟道上，远远看见篮球场边独自练习的江书影。
刘芸气冲冲地走过去："说好的一起过圣诞呢？"
"芸芸，"江书影停下投篮，"我得..."
"我知道！"刘芸突然哭了，"你爸的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扯下腕上的蓝色手绳塞进他手里，"我等你，多久都等。"
彩灯的光晕里，江书影怔怔站在原地，手里的篮球滚落到小怡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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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前一天，天气预报说山区可能有雪。小怡收到江书影的短信：【能再帮我次吗？我爸想见见你。】
病房里，江父精神好了许多："书影说你是他见过最耐心的人。"他递来一个红包，"新年快乐。"
江书影慌忙拦住："爸！这..."
"要收的，"老人坚持道，"谢谢你让我儿子英语及格了。"
回去的公交车上，江书影望着窗外突然说："医生说...如果新疗法有效，也许能赶上我比赛。"他的呼吸在玻璃上凝成白雾，"所以期末考，我必须..." "会及格的，"小怡轻声说，"我保证。"
车窗外，今年的第一片雪花悄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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