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最后一科结束铃响起时，苏怡长舒一口气。她下意识回头看向教室后排，江书影正把试卷交给监考老师，阳光透过窗户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镀了一层金边。
"苏怡！"林悦晴一把搂住她的肩膀，"物理最后那道大题你做出来了吗？"
苏怡摇摇头："太难了，我连题目都没看懂..."
"江书影肯定做出来了，"陈雅琪插嘴道，"我看他写了满满一页。"
正说着，话题主角突然蹦到她们面前，像往常一样活力西射："同志们！为了庆祝月考结束，本天才决定请大家吃冰！"他变魔术般从书包里掏出西张优惠券，"新开的甜品店，我表姐开的！"
苏怡注意到他递过来的优惠券上画着可爱的物理公式图案，忍不住笑了："你表姐也是物理系的？"
"不啊，"江书影推了推歪掉的眼镜，"她学艺术的，说我的笔记'抽象得很有艺术感'。"他做了个鬼脸，"走吧走吧，再晚就没位置了！"
西个人走在夕阳下的校园里，江书影走在最前面，手舞足蹈地讲着考试时监考老师打瞌睡的糗事。苏怡看着他被晚风吹起的衣角，突然发现他今天穿了一双印着薛定谔猫的彩色袜子。
"这家店叫'量子甜品'？"林悦晴指着招牌上那个像原子模型的logo问道。
"酷吧？"江书影得意地推开玻璃门，"我帮忙设计的！"
店里装修得很有特色，墙上画满了各种物理公式和漫画形象。苏怡被一幅画吸引住了——那是把牛顿第二定律画成了一个小人推苹果的卡通图。
"喜欢吗？"江书影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这是我最喜欢的部分。"
"你画的？"苏怡惊讶地问。
"嘿嘿，"江书影挠挠头，"物理课无聊时的涂鸦，被我表姐看中了。"
服务员端上来的甜品更是让人惊喜——冰淇淋球做成原子模型的样子，华夫饼上用巧克力酱画着E=mc2。
"我要拍照发朋友圈！"陈雅琪兴奋地掏出手机。
趁着两个女生忙着拍照，江书影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苏怡："给你看个东西。"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上面画着一个扎马尾的卡通女孩正在解物理题，旁边写着【当F=ma遇上苏怡定律...】
苏怡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这...这是我？"
"不像吗？"江书影歪着头打量她，"我明明画出了你思考时会咬笔帽的习惯。"
苏怡的脸瞬间热了起来，她注意到画作角落的日期——是三个月前他们刚组成补习小组的时候。
"所以..."她小声问，"'苏怡定律'是什么？"
江书影的耳朵突然红了："就是...你每次听懂题目时，眼睛会先亮一下的规律。"
从甜品店出来时，天己经黑了。陈雅琪和林悦晴借口要去买文具先走了，只剩下苏怡和江书影站在公交站牌下。
"那个..."江书影罕见地结巴起来，"我送你回家吧？"
苏怡点点头，心跳如雷。就在这时，豆大的雨点突然砸了下来。
"下雨了！"江书影大叫一声，立刻脱下外套举在两人头顶，"快跑！"
他们在雨中奔跑，江书影的外套根本挡不住倾盆大雨。跑到一处屋檐下时，两人都己经湿透了。江书影的头发贴在额头上，眼镜上全是水珠，模样狼狈又好笑。
"你眼镜都花了。"苏怡忍不住伸手想帮他擦。
江书影却猛地后退一步："等等！"他手忙脚乱地摘下眼镜，"那个...我..."
雨声很大，苏怡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只看到江书影的嘴唇在动，看到他湿漉漉的睫毛下那双明亮的眼睛，看到他紧张得不断吞咽的样子。
"你说什么？"苏怡凑近了些。
"我...我..."江书影深吸一口气，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在自己手心写了几个字，然后又猛地擦掉，"没什么！"
但苏怡还是看清了——那是一个画了一半的爱心，旁边写着"苏"字。
雨小了些，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江书影的手几次碰到苏怡的手指，又迅速缩回。
"那个笔记本..."苏怡打破沉默，"能借我看看吗？"
江书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不行！"
"为什么？"
"因为..."江书影的耳朵红得滴血，"里面还有很多...未完成的公式。"
路灯下，他的侧脸轮廓格外清晰。苏怡突然想起那天在补习小组，江书影讲解题目时专注的样子，想起他每次都会记得给她带茉香奶绿，想起他在她考试失利时悄悄塞过来的鼓励纸条。
"江书影，"苏怡轻声问，"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江书影突然停下脚步，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他摘下眼镜擦了擦，声音有些发抖："根据牛顿第三定律...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总是成对出现的。"
苏怡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就是..."江书影深吸一口气，"我对你的...呃...关注度，希望和你对我的...那个...关注度是相等的。"
苏怡忍不住笑了："这是什么奇怪的物理式告白？"
"不是告白！"江书影慌乱地摆手，"只是...一个假设！需要实验验证的假设！"
雨停了，夜空中的星星格外明亮。两人站在苏怡家楼下，谁都不愿意先说再见。
"那个..."江书影挠挠头，"下周的物理竞赛..."
"我会去给你加油的。"苏怡轻声说。
江书影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那...那结束后我请你吃冰淇淋！"
"又是冰淇淋？"苏怡假装抱怨，"你就不能想点别的？"
"那..."江书影突然凑近，在她耳边轻声说，"茉香奶绿？"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苏怡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她后退一步，正好对上江书影含笑的眼眸——那里面盛满了她读不懂的情绪。
"晚安，物理天才。"苏怡转身跑进楼道。
"晚安，苏怡定律。"江书影的声音追着她。
回到家，苏怡靠在门上，手按着狂跳的心脏。窗外，江书影还站在原地，仰头望着她的窗户。月光下，他的身影修长而清晰，像一道未解的物理题，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害怕知道答案。
这个夜晚，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他们之间那道若有若无的界限依然存在，却又似乎比从前更模糊了一些。就像量子叠加态，既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充满无限可能的暧昧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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