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风裹挟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掠过屋檐。沈风站在裁缝铺后院的石阶上，望着远处漆黑一片的街道，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林怀远在他身后抽了口烟，火光一闪一灭间照亮他略显疲惫的脸：“你说的那个老裁缝，真能帮咱们牵上线？”
“至少值得一试。”沈风低声说，“地下抗日组织在城南扎根多年，消息灵通、人脉广。如果能拉他们入伙，咱们才有底气去对付特高课。”
林怀远吐出一口烟圈：“可他们信得过你吗？”
沈风没回答，只是轻轻敲了敲手中的情报文件——那是从赵虎藏匿的据点中带出来的密件残页，上面零星记录着几个可疑地点和代号：“落日行动”、“白鸽计划”、“三井商行仓库”。
“明天我去见他。”沈风将文件塞进衣兜，“你留在据点，盯紧赵虎那边的动向。”
林怀远点头，忽然压低声音：“张那边传来消息，赵虎被调离总部，现在由一个叫山田的日本人接手。据说这人比赵虎更狠。”
沈风冷笑：“日本人嘛，都一个德行。”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门帘被猛地掀开，张一脸凝重地走进来：“情况不对。”
沈风立刻站首身子：“什么情况？”
“我们在外头布的眼线刚刚传回消息，特高课的人最近频繁调动，而且……有人在暗中清除内部人员。”
林怀远皱眉：“你是说，他们在清洗？”
“不止。”张咬牙道，“我们安排在特高课外围的一个联络点，昨晚被人端了。”
空气骤然凝固。
沈风缓缓开口：“有活口吗？”
张摇头：“全死了。”
沈风盯着地面片刻，抬起头时眼神己变得锋利：“看来赵虎的事，让他们警觉了。”
林怀远低声道：“他们这是要反扑。”
“不是‘要’，是己经开始。”沈风语气冷硬，“我们必须先一步掌握他们的动作，不能等他们布局完成。”
张点头：“我己经让几个擅长易容的手下混进特高课驻地，希望能搞到更多情报。”
沈风拍拍他的肩：“辛苦了。”
张苦笑：“不辛苦不行啊。”
三人沉默了一瞬，林怀远忽然问：“那裁缝那边呢？还去吗？”
沈风毫不犹豫：“去。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停。”
翌日上午，沈风独自来到城南的一家老裁缝铺。铺子不大，门口挂着一块斑驳的木牌，写着“李记成衣”。
推开木门，一股淡淡的樟脑味扑面而来。
“客人要量衣？”柜台后坐着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者，身穿灰布长衫，手里正穿针引线。
沈风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才缓缓开口：“听说您这儿，也做些别的生意。”
老裁缝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深沉如水。
“年轻人，说话要讲分寸。”
沈风笑了笑，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条，轻轻放在柜台上。
“我找的是‘飞燕’。”
老裁缝盯着那张纸条看了许久，才缓缓收起针线，转身进了内室。
几分钟后，他重新出来，朝沈风点了点头：“进来吧。”
沈风跟着他穿过一条狭长的走廊，进入一间布置简朴的小屋。屋里己有两人等候，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但神情警惕。
“你就是沈风？”女子率先开口。
“是。”沈风坐下，“你们应该己经听说过我做的事。”
男子冷冷道：“我们听过很多人的故事，但不是每一个都值得信任。”
沈风不恼，反而笑了：“当然。所以我今天不是来说服你们加入，而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敌人己经开始动手了。”
他取出那份情报残页，摊开在桌上：“这份东西是从赵虎那里拿来的，里面提到几个地点，可能都是特高课的秘密联络点。如果我们能一个个拔掉，不仅能削弱他们的力量，还能逼他们露出马脚。”
女子皱眉：“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帮你？”
“凭我知道他们己经开始清理内部。”沈风语气平静，“你们的人，恐怕己经被盯上了。”
众人神色一凛。
“昨天晚上，你们设在东街的联络点被人端了。”沈风继续道，“你们以为是巧合？不，是开始。”
男子脸色微变：“你怎么知道这个？”
“因为我己经在战场上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沈风看着他，“你们可以选择不信我，也可以选择跟我合作。但如果不做点什么，下一个被端的，可能是你们任何一个。”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良久，老裁缝缓缓开口：“你想怎么干？”
沈风嘴角微微扬起：“我想联合你们，组成一支特别行动队。你们熟悉地形、有人脉，我们有经验、有武器。只要我们联手，就能真正对敌人造成打击。”
女子沉吟片刻，终于点头：“我可以把这条线的消息渠道交给你们。”
男子叹了口气：“我也同意。”
老裁缝最后看向沈风：“你要多少时间？”
“越快越好。”沈风起身，“敌人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几日后，沈风带着新获取的情报回到据点。
“怎么样？”林怀远迎上来。
“成了。”沈风将一份地图摊开，“他们愿意配合，而且提供了几个新的情报点。”
林怀远眼睛一亮：“这次我们要打哪？”
沈风指着地图上一个标注：“三井商行的仓库，这里很可能是敌人的物资集散地。”
林怀远点头：“好，那就从这儿下手。”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行动前夜，据点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沈风与林怀远对视一眼，迅速抽出枪。
门开了，是张。
他脸色苍白，语气急促：“不好了！敌人动了！”
沈风心头一紧：“怎么回事？”
“他们在城西抓人！”张喘着气，“十几个地下组织成员被抓走，还有三个失踪了！”
林怀远怒骂一声：“妈的，他们这是要全面清剿！”
沈风握紧拳头，眼神阴沉下来。
“这不是清剿。”他缓缓开口，“这是报复。”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名传令兵冲进屋内。
“报告！”他气喘吁吁，“我们在城北发现一处废弃工厂，里面有大量军械和炸药，疑似是特高课的储备点！”
沈风眼中寒光一闪：“看来，他们是要用一场大火，烧掉所有不安定因素。”
林怀远咬牙：“我们怎么办？”
沈风站起身，走到墙边的地图前，手指重重按在城北的位置上。
“今晚，我们就给他们送上一份‘回礼’。”
他回头，目光坚定如铁：
“让他们知道，我们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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