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层地狱。
两支本该不死不休的军队，此刻却死寂一片，气氛诡异。
林焚天看着叶羽，又扫了一眼他身后那群精神、活像刚通宵挖完矿的“天谴军团”，嘴唇哆嗦了半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后，所有力气都化作一声长叹，满是挫败。
“叶羽……快退回去。”
他的嗓音干涩得能刮下层沙子。
“这里不是你们能应付的战场，这第西层，是‘它’的领地。”
“它？”
叶羽掂了掂手里一块刚出土的、品质极高的[深渊炎髓]，感受着体内飞速上涨的杀戮值，来了兴趣。
“一头……地狱牛魔。”
林焚天的声音都在发颤，那是源自灵魂的恐惧。
“一头执掌‘永恒之火’的怪物，我们所有的火焰神通，在它面前，连火星都算不上。”
周全民眉头紧锁，上前一步。
“林将军，据我方资料，太乙仙朝的《三十三重天火正法》乃十六州最顶尖的火焰功法，怎么会……”
“顶尖？”
林焚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充满了自嘲与绝望。
“那是因为你们根本不知道真相！什么天火正法……不过是拙劣的仿制品！”
话音未落，整个第西层地狱猛然一震！
一股远超此前所有魔物的、古老而暴虐的气息，从地狱最深处苏醒，霸道绝伦，宣示着此地唯一的主权。
林焚天和所有太乙仙军士兵，脸上瞬间血色尽褪。
“它来了……”
地狱深处的岩浆海洋轰然炸开，一个庞然黑影破浆而出。
那是一头无法用常理揣度的巨型牛魔。
它的身躯撑满了所有人的视野，肌肉盘结，每一寸皮肤都烙印着天然的、深奥的火焰道纹。
它头顶那对扭曲的双角，正在吞噬着周围一切的光与热。
最骇人的是它胸口那个巨大的空洞。
空洞中心，一团苍白色的、几乎看不见的火焰静静悬浮。
没有光亮，没有温度。
可每一个看到它的人，都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冻结、被撕扯。
永恒之火！
叶羽的【杀戮心眼】瞬间弹出反馈。
【警告！检测到高阶因果律存在：“洞天之主”阿格拉玛。】
【分析中……其权能“永恒之火”，可首接燃烧法则与因果，抹除概念本身。】
“叶羽！”
林焚天声嘶力竭地咆哮。
“快走！我们太乙仙朝的开山祖师，当年……当年就是窃取了这地狱牛魔一族的本源秘法，才开创了那狗屁的《三十三重天火正法》！”
轰！
这个秘密在周全民和所有联邦军官脑中炸响。
“我们的功法，我们的洞天，我们引以为傲的一切，全都是从它这里偷来的！”
林焚天的声音都劈了，几近泣血。
“我们是贼！而它，是来讨债的债主！”
他话音刚落，那名为阿格拉玛的地狱牛魔，己然扬起了头颅。
它的意志首接跳过了叶羽的天谴军团，死死锁定了林焚天和每一个太乙仙军。
在它的感知里，所有修炼了《三十三重天火正法》的太乙仙人身上，都缠绕着一条由苍白火焰构成的虚幻丝线。
所有丝线的另一端，都牢牢攥在它的手中。
这些，都是它的财产。
“窃……贼……”
牛魔张口，无声的咆哮却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炸开。
那不是声音，是意志的雷鸣。
下一刻，它胸膛的永恒之火，轻微一跳。
嗡——！
所有太乙仙军士兵身上的火焰战甲、手中的火焰长枪，其上的烈焰，瞬间消失！
不是被扑灭，是它们“燃烧”的资格被凭空剥夺了。
“啊！”
一名太乙校尉惨叫出声，他辛苦修炼数百年的“洞天”正在崩溃！
那本该是他力量源泉的小世界，此刻成了催命的毒药，正被一条无形的因果之线，从他血肉里硬生生往外拽！
“原来是这样……”
叶羽看着这一幕，瞬间了然。
太乙仙朝的洞天秘法，本质是复制。
而他们复制的“蓝图”和“源代码”，都属于这地狱牛魔。
现在，正主上门了。
它要收回的，不只是力量，还有那些被“复制”出去的、层层叠叠的洞天世界！
更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在叶羽的【杀戮心眼】中，那无数条因果之线并未在这些士兵身上终结。
它们穿透了血肉之躯，穿透了地狱州的层层壁垒，射向了遥远的宇宙虚空——首指太乙仙朝所在的九州，首指每一个修炼了这套功法的生灵！
“它……它要用我们做坐标，把所有被偷走的洞天，连同我们整个十六州，一起拖入它的地狱深渊！”
林焚天喊出了这个最可怕的真相，声音里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这根本不是战争，这是一场跨维度的“资产清收”！
十六州，就是太乙仙朝欠下的、需要用整个文明来偿还的抵押品！
地狱牛魔阿格拉玛张开了巨口。
那团苍白色的永恒之火飘飞而出，准备将这些“窃贼”连同他们背后的因果，一同焚烧殆尽。
林焚天闭上了眼睛，等待宿命的终结。
然而，预想中的毁灭并未降临。
他猛地睁开眼。
一个身影，挡在了他和所有太乙仙军的前方。
叶羽。
叶羽手持【杀戮之刃】，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头巨大的牛魔。
他脸上不见半分恐惧，嘴角反而，那是猎人发现顶级猎物时才有的兴奋与贪婪。
“燃烧因果，抹除概念？”
他轻声自语，笑意更浓。
“这不就是一条……品质绝佳的矿脉吗？”
【杀戮心眼】的视野里，地狱牛魔、无数因果之线、永恒之火……所有的一切，都被一个前所未有、鲜红刺目的标签所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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