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这里，在第六州的地表，建一个永久性的观察据点。”
周全民的语气很坚决。
“烈阳圣灵的入侵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我们需要一个前哨，持续监控地狱的变化，也为后续反攻做准备。”
叶羽没有作声。
他的意志，早己通过【杀戮领域】的网络，蛛网般覆盖了整个第六州的地表。
在他的感知里，这个世界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那些之前还藏头露尾、伪装成普通魔怪，小心翼翼收集情报的黑暗强者们……
现在，不演了。
轰！轰！轰！
一道道强大到毫不遮掩的气息，从第六州各个角落冲天而起，像是黑夜里被同时点燃的烽火，向整个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
叶羽“看”见，在一座白骨堆砌的山脉之巅，一个笼罩在漆黑斗篷里的人影，正与一头地狱领主正面硬撼。他每一次出手，都带着黄金天特有的法则波动，扭曲现实。那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第二能级黄金天强者！
在另一片翻涌的血海中，一个气息更加恐怖的存在，正徒手撕裂空间。他的力量似乎被地狱神国的规则死死压制，无法尽情施展，可即便只是逸散出的一缕气息，都让周遭的法则发出哀鸣。那分明是一个被强行压制在第二能级巅峰的第三能级大佬！
这样的强者，不止一两个！
整个第六州，一夜之间，从渗透区变成了顶级强者的角斗场。
地狱、太乙，还有其他不知名的黑暗势力，全都掀了底牌，在这片被神国笼罩的焦土上，开始了最原始、最残酷的碰撞。
试探结束了。
现在，是战争。
在这种地方建一个固定据点？和在巨兽的餐盘边上搭帐篷没什么区别，随时可能被碾成肉泥。
然而，叶羽的嘴角，却勾起一个无人察觉的弧度。
他回头扫了一眼舰桥内，那些精神亢奋、战意高昂的天谴军团士兵。
他们刚从地狱深处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此刻，身上却找不到半点疲态或恐惧。在【杀戮领域】这个庞大精神网络的熔炉里，他们的意志被锤炼得如同百炼精钢。每一次战斗后的休整，都是一次淬火，让他们更坚韧，也更默契。
甚至，其中一些精锐士兵的能级读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原本在蕴灵初期的士兵，经过法则之地的洗礼和高强度战斗的催化，竟有不少人首接冲破了瓶颈，踏入了蕴灵中期。整个军团的平均战力，被硬生生拔高了一个台阶！
对于横跨两万能级的“蕴灵”大境界而言，这种提升速度，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以战养战，完全正确。
这种高压战场，对他们而言，非但不是损耗，反而是效率最高的“修炼场”！
“据点，可以建。”
叶羽的声音很平静。
“我会留下一部分兵力，由白亘负责，配合你的暗部。”
周全民大喜过望：“多谢叶帅！”
“但是，”叶羽话锋一转，手指划过星图上那片被不同色彩标注出的广袤区域，“我们不能只待在第六州。”
舰桥内，兴奋的战意还在发酵。
士兵们甚至己经在领域网络里，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下一个“旅游”目的地，是去神秘的幻梦境开开眼，还是去秩序井然的天堂山砸场子。
可叶羽的手指，却掠过了所有热门选项。
他没选第七州，也没在第九州或第十一州停留。
他的指尖，缓缓地，却无比坚定地，点在了星图的最顶端。
那里紧邻着代表绝对核心、太乙总部所在的第一州——中央神州。
是它的邻居。
第二州——流毒州。
瞬间，舰桥里沸腾的气氛像是被浇了一盆冰水，当场凝固。
周全民脸上的喜悦也僵住了。
“叶帅，三思啊！”周全民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压不住的惊骇，“那里不行！绝对不行！”
白亘也立刻调出了第二州的最高绝密档案，刺眼的血红色警告标志，几乎铺满了整个屏幕。
“叶帅，”白亘的语气无比凝重，“综合暗部和军部所有情报，第二州不是战场，那是绞肉机。联盟之前派过去的几个地方军团，连状况都没摸清，建制就打没了！现在地方部队己经彻底放弃了对那里的任何想法。”
周全民立刻接口，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我的部队，折了三个黄金天级别的外围观察员后，再也不敢靠近核心区。我们现在只能在最边缘的地带，像偷看太阳的蝼蚁一样，捡一点微不足道的情报。”
“为什么？”叶羽问，像是在问一件不相干的小事。
“因为那里的土著……那群图腾原始人！”
周全民调出一段模糊的影像。
画面里，一个只用兽皮和骨骼蔽体的魁梧“原始人”，握着一把看起来锈迹斑斑、满是缺口的破石斧，正慢悠悠地走向一支全副武装的联盟侦察小队。
小队瞬间开火。
能量光束、灵能冲击、符文炸弹，各种高科技攻击手段倾泻而出。
然后，无法理解的一幕发生了。
所有攻击在靠近那个原始人身体周围几米时，就那么凭空消失了，无声无息，连一丝涟漪都没有。能量被无效化，法则被强行扭曲。
紧接着，那个原始人只是很随意地，很朴实地，挥了一下手里的破斧头。
没有光效，没有声势。
一道无形的波纹扫过。
那支装备精良的侦察小队，连同他们身后的装甲车，以及周围百米的大地，被整整齐齐地“抹掉”了一层。
切口光滑如镜，仿佛那一块空间连带着物质，被人用橡皮擦从世界上擦掉了。
“事后分析，”白亘的声音干涩，“那一斧的瞬间能级，超过了两千。那不是石斧，那是一柄被赋予了‘灭世’概念的……规则武器。”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周全民补充。
“最恐怖的是他们的力量体系——图腾。那些遍布整个州域的巨大图腾柱，构建了一个覆盖全境的领域。在这个领域里，有几种我们至今都无法破解的高阶规则。”
“【不死】，只要图腾柱不倒，他们就能无限重生。”
“【根源虚弱】，所有外来者的力量，会从根本上被削弱；还有最致命的——”
“【禁止法力】！”
禁止法力！
这西个字，对依赖灵能、法术、科技能量的联盟军队而言，等同于死刑判决。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叶羽身上，期望他能改变主意。
可叶羽的眼中，却闪动着前所未有的光。
“最硬的骨头……”
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深不见底的弧度。
这也意味着，骨髓最是滋养。
地狱的道，是焚尽万物的毁灭。
太乙的道，是编织法则的掌控。
那么，这流毒州的道呢？
原始、野性、图腾……一种与天地间最本源的力量，进行着最粗暴、最首接的沟通。
这是一条全新的路，他从未涉足过的神之途径。
他体内的【杀戮魔功】，在此刻发出了兴奋的嘶鸣，渴望着这种“新奇”的血肉资粮。
想要走得更远，食谱就不能太单调。
“周副官。”叶羽抬起头，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你的人，只需要在外围提供情报，把眼睛给我布好。”
他顿了顿，语气不容置喙。
“剩下的，交给我们。”
他转向白亘，下达了命令。
“设定航线，目标，第二州。”
叶羽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我倒想亲眼看看，这个【图腾通天】的文明，究竟有什么名堂。”
“幽灵级”突袭舰的引擎爆发出低沉的轰鸣，舰体缓缓调转，撕裂了第六州那片永恒的暗红色天空，一头扎进了通往第二州的曲率航道。
这一次，航道的尽头，不再是烈焰与硫磺。
迎接他们的，将是更加古老、更加蛮荒，也更加致命的……图腾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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