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协作研究员…”
顾衍之的“契约”如同最精密的神经锚点，牢牢固定在了林溪生命的坐标上。
那份冰冷术语包裹的滚烫承诺，在之后的日子里，化作无声却无处不在的暖流，浸润着他们共同的生活与事业。
仁安医院的重建工作在稳步推进。
沈聿风的与人文关怀研究中心成为了一股清流，吸引了不少有识之士加入。
林溪的“叙事医学”项目在医院内部生根发芽，医护人员记录的患者故事，开始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诊疗决策的视角。
顾衍之的“非视觉沟通”项目试点小组正式进入临床，首批受训的医生护士开始尝试在特定场景（如安抚极度焦虑的失语患者、与视障患者沟通）运用这些独特的方法，虽然生涩，却带来了令人惊喜的突破和感动。
顾衍之的世界，依然黑暗，但坐标清晰。
他的生活规律得像一台校准过的精密仪器：研究、复健、与林溪的“协作”。复健的进展缓慢却持续，他对手臂和手指的控制愈发精细，空间构建能力也因辅助仪的帮助而更高效。他将节省下来的“算力”，更多地投入到了对林溪的“非逻辑信号”研究中，以及…一些笨拙的“浪漫实践”。
这天，林溪刚结束一个冗长的跨院协调会，带着一身疲惫推开病房门。
一股清冽淡雅的香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烦闷。
她惊讶地看到，窗边的矮几上，放着一个素雅的白色瓷瓶，里面插着几支形态优美的…枝条？
走近细看，是几枝初春的玉兰，花苞初绽，洁白如雪，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幽香。
“这是…”林溪疑惑地看向窗边的顾衍之。他正“面朝”着花瓶的方向，手指在点显器上快速移动着，似乎在处理数据。
听到她的声音，顾衍之停下动作，空洞的眼眸转向门口：“回来了。”
“嗯。”林溪走到花瓶旁，轻轻触碰那冰凉的花瓣，“玉兰花？你让人买的？”
“嗯。”顾衍之应了一声，操控轮椅靠近，“数据…显示…79.3%的女性…在接收特定…植物样本…（指鲜花）…时…会报告…产生…积极情绪反应。其中…香气…是…重要…刺激因子。”
他顿了顿，似乎在检索记忆库：“你…曾经…在…路过…医院…西侧…玉兰树时…呼吸频率…减缓…5.2%…并…有…一次…轻微…的…‘愉悦’…叹息。
推论…玉兰香气…对…你的‘非逻辑信号’…具有…正向…调节作用。”
林溪看着他一本正经地用数据和观察结果来解释送花的行为，再看看那几枝在初春寒意中努力绽放的玉兰，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得无以复加。
她俯下身，凑近一朵半开的花苞，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清冷的香气首入肺腑。
“谢谢你，顾衍之。”她走到他身边，声音轻柔，“花很美，香气…让我感觉平静又充满希望。”她主动伸出手，握住他微凉的手指。
顾衍之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动了一下，似乎在记录她此刻的反馈信号。
然后，他反手将她的手包裹住，指尖在她腕骨内侧的皮肤上，极其缓慢地了一下——这是他最近新增的一个、代表“确认收到积极反馈”的小动作。
“数据…有效。”他低声总结，嘴角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满足的弧度。
林溪忍不住笑了出来，将脸颊轻轻贴在他微凉的手背上冰冷的“数据浪漫”，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她心动。他或许不懂风花雪月，但他会用自己全部的逻辑和感知，笨拙而精准地，为她创造属于他们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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