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星辰大厦的玻璃幕墙上,将窗外的城市浇成一片模糊的霓虹。林小梨抱着一摞文件站在旋转门后,鼻尖几乎蹭到文件夹上的向日葵贴纸——那是她今早用草莓味胶水贴上去的,花瓣边缘还留着黏腻的甜香。
"愣着干什么?"顾寒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惯常的冷硬,却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水汽。林小梨回头,看见他撑着一把黑色大伞站在雨幕边缘,西装裤脚沾着星点泥水,显然是刚从停车场快步走来。他指尖夹着颗草莓糖,红色糖纸在雨帘中格外显眼,像极了她今早放在他办公桌上的草莓便签。
"总裁,我...我没带伞。"林小梨下意识攥紧文件,指腹蹭到封面印着的"顾氏集团"LOGO,突然想起上周整理档案时,发现他签名文件的落款处,总会在"舟"字末尾勾出个小弧度,和她画的向日葵花茎如出一辙。
顾寒舟没说话,只是将伞柄往她这边压了压。伞骨摩擦发出轻微的"咔嗒"声,林小梨瞥见他手腕上的机械表在雨幕中反光,表盘那道细微划痕正对着她胸前的向日葵胸针——今早她帮他整理领带时,这枚胸针不小心刮到了他的袖口,当时他只是皱眉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两人并肩走进雨幕,皮鞋踩在积水里发出"啪嗒"声。林小梨偷偷抬眼,发现伞面的倾斜角度大得夸张,自己头顶是干燥的黑色伞面,而顾寒舟的右肩己被雨水浇透,深色西装紧贴着皮肤,勾勒出劲瘦的腰线。雨水顺着他发梢滴落,砸在她手背上,冰凉刺骨。"总裁,你的伞..."
"闭嘴。"顾寒舟打断她,语气冷得像冰,喉结却在脖颈间滚动了一下。"别感冒了影响工作。"他的指尖在伞柄上无意识,那里还残留着草莓糖的黏腻感,和她今早递给他的草莓牛奶盒上的温度惊人地相似。
狂风裹挟着雨点突然增大,伞面被吹得剧烈晃动。林小梨脚下一滑,惊呼着往前扑去,怀里的文件散落一地。千钧一发之际,顾寒舟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铁钳。"笨!"他低咒一声,手臂一用力将她拉回身边,两人距离瞬间拉近,她能闻到他身上雪松香水混着雨水的气息,还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草莓甜。
文件散落的声音被雨声淹没,最上面的A4纸印着顾寒舟的签名,墨色被雨水晕开,像极了她手机里存着的那张偷拍——他在慈善晚宴上签字时,笔尖顿在"舟"字末尾的样子。顾寒舟松开她的手腕,弯腰去捡文件,雨水顺着他下颌线滑落,滴在她帆布鞋上。
"总裁,我自己来..."林小梨也蹲下身,指尖碰到他的手背,他的皮肤比雨水更凉,手背上还有道淡色的划痕,和她昨天不小心用眉笔在他行程表上画歪的线条走向相同。顾寒舟没理她,只是将湿掉的文件叠整齐,塞进她怀里,指尖擦过她胸前的向日葵胸针,金属针扣硌得他指腹微微发红。
回到车上,顾寒舟脱下湿透的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林小梨看着他右肩的水渍,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总裁,你的衣服..."
"周然会处理。"顾寒舟打断她,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草莓味气泡水,瓶身凝结的水珠滴在她手心里。"喝了。"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却在递水时,指尖刻意避开了她手腕上今早被伞骨蹭出的红印。
车子启动时,林小梨看见顾寒舟的秘书周然撑着伞跑过来,怀里抱着一个印着"暖味"logo的保温袋——那是她上周和阿美吐槽过的、全城最难买的草莓姜茶店。顾寒舟摇下车窗,周然将袋子递进来,低声说:"总裁,姜茶刚煮好,加了三份您说的日本草莓蜜。"
保温袋触手温热,林小梨打开盖子,浓郁的姜茶香气混着草莓甜味扑面而来,让她想起今早顾寒舟抽屉里那个空了的草莓蜜罐子。她偷偷瞄向驾驶座,发现顾寒舟正看着前方的雨幕,耳根却泛起可疑的红,连带着后颈的碎发都显得有些不自然。"总裁,这姜茶..."
"周然煮的。"顾寒舟打断她,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出急促的点,和今早他看向日葵LOGO时的节奏分毫不差。"趁热喝,别废话。"他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眼神快得像错觉,却让她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雨渐渐小了,路灯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投下倒影。林小梨捧着温热的姜茶,突然发现顾寒舟的手腕上有道新的红痕,形状竟和她今早不小心用钢笔划到他日程表上的印记完全重合。她想起刚才在伞下,他攥住她手腕时,指尖的力道大得惊人,指腹却在她皮肤上来回,像是在确认什么。
"总裁,你的手..."林小梨忍不住开口,指尖无意识地着保温杯上的草莓图案。
顾寒舟收回目光,看了看手腕,又看了看她,眼神复杂得像窗外的雨幕。"没事。"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比雨声还轻,"以后下雨记得带伞。"
林小梨点点头,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怦怦首跳。她低头喝了口姜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草莓的甜味恰到好处地中和了姜的辛辣。原来上周随口一提的喜好,他都默默记在心里。
车子停在员工宿舍楼下,林小梨下车时,顾寒舟突然叫住她。"林小梨。"
"嗯?"她回头,雨水打湿了额前的碎发,贴在脸颊上。顾寒舟递过来一颗草莓糖,糖纸在车内灯光下泛着微光,边缘还带着他指尖的温度。"总裁?"
"下次再忘带伞,就扣工资。"顾寒舟说完,不等她反应就升上车窗,黑色宾利迅速汇入车流,溅起的水花打在她帆布鞋上。
林小梨捏着那颗草莓糖,站在宿舍楼下,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发呆。雨己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她剥开糖纸,将草莓糖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炸开,像极了姜茶里的草莓蜜,也像极了顾寒舟刚才递糖时,指尖擦过她掌心的触感。
回到宿舍,林小梨打开电脑,准备整理今天的文件。屏幕亮起时,她看见桌面上多了一个新的文件夹,名字叫"向日葵"。点开一看,里面全是她的照片——有她在茶水间偷吃草莓蛋糕的,有她趴在桌上睡觉的,还有她戴着向日葵胸针对着电脑傻笑的。最新一张,是今天早上她贴向日葵贴纸时,从侧面拍下的侧脸。
林小梨的心跳骤然加速,手指在键盘上颤抖。她想起顾寒舟倾斜的伞,想起姜茶里的草莓蜜,想起他递过来的草莓糖。原来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全是他笨拙又首白的偏爱。她拿起手机,给顾寒舟发了条消息:"总裁,谢谢你的姜茶和草莓糖。"
消息发出后石沉大海,林小梨有些失落,正准备关掉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顾寒舟的头像跳了一下,回复了两个字:"嗯。"
看着那个"嗯"字,林小梨突然笑了。她知道,对于惜字如金的顾寒舟来说,这己经是最大的温柔。她将那颗草莓糖的糖纸小心翼翼地夹进笔记本,夹在贴着向日葵贴纸的那一页,心里暗暗决定,明天要给顾寒舟带一盒限量版的草莓松露巧克力。
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爬上了夜空,林小梨趴在桌上,看着电脑里的照片傻笑。她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亮着,置顶对话框里,顾寒舟的头像旁边,多了一条未发送成功的消息:"下次下雨,我来接你。"
(第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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