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妃在承乾宫的“敲打”并未让德宛(羲和)放松警惕,反而让她更加如履薄冰。她知道,佟妃绝不会善罢甘休。果然,没过几日,一道“恩旨”便降临永和宫——康熙为庆贺南方小捷(三藩战事胶着中的一次小胜),特在御花园设家宴,召几位皇子生母及低位嫔妃同乐。德宛作为西阿哥生母,也在受邀之列。
消息传来,德宛心头警铃大作!【宫宴?!佟妃的地盘!】她几乎能预见宴会上等待她的刀光剑影。但皇命难违,她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
锦书和瑞雪忧心忡忡:“贵人,佟妃娘娘定会借机生事!您……”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德宛深吸一口气,眼神沉静,“看好阿哥,寸步不离。宴上无论发生何事,你们只需护住阿哥,其他……交给我。”
她看着摇篮中睡得香甜的胤禛,小家伙似乎感受到母亲的紧张,小眉头无意识地蹙了蹙。德宛俯身,指尖轻抚他的脸颊,低声道:“禛儿别怕,额娘……定护你周全。”
御花园水榭旁,华灯初上,丝竹悠扬。康熙端坐主位,孝庄皇太后(太皇太后)因年高未至,皇太后亦在静养。佟妃作为后宫位份最高者,俨然是宴会女主人,雍容华贵,笑靥如花。慧嫔、荣嫔、宜嫔等依次列座,德宛抱着胤禛,坐在最末的角落,尽量降低存在感。几位低位的小主(常在、答应)也陪坐末席,好奇又略带嫉妒地打量着这位近来风波不断的德贵人。
宴席伊始,气氛尚算融洽。佟妃笑语晏晏,频频向康熙敬酒,赞颂圣明。康熙心情尚可,偶尔与几位高位妃嫔交谈几句。德宛低眉顺眼,只专注照看怀中的胤禛。小家伙今日格外安静,睁着乌溜溜的大眼,好奇地“看”着周围的热闹,不哭不闹,只是小手紧紧抓着德宛的一缕衣襟。
酒过三巡,佟妃眼波流转,笑盈盈地开口:“皇上,今日家宴,皇子们齐聚,实乃天家之福。臣妾瞧着,西阿哥胤禛在德贵人怀里,不哭不闹,真是乖巧可人。” 她目光转向德宛,语气带着“关切”,“德贵人,阿哥也快百日了吧?抱了这许久,可累着了?不如让奶嬷嬷抱下去歇歇?也让你松快松快。”
德宛心头一紧!【来了!】她连忙起身,垂首道:“谢佟妃娘娘体恤。臣妾不累,阿哥……阿哥认生,离了臣妾怕要哭闹,扰了皇上和娘娘雅兴。” 她紧紧抱着胤禛,姿态谦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守护。
胤禛似乎感受到母亲的紧张,小嘴一瘪,发出不满的哼唧声,小脑袋往德宛怀里拱了拱,小手抓得更紧。
佟妃笑容不变,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意:“阿哥还小,认母是常情。只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心,“德贵人产后体虚,本宫是知道的。这深宫夜宴,人多嘈杂,你既要顾着规矩,又要分心照料阿哥,万一……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她看向康熙,语重心长,“皇上,阿哥是龙裔贵胄,金枝玉叶,半点马虎不得。臣妾想着,不如……让阿哥先去偏殿暖阁歇息?由臣妾宫里的刘嬷嬷亲自照看?刘嬷嬷是伺候过承祜阿哥(康熙早夭长子)的老人,最是稳妥。德贵人也能安心用些膳食,您看如何?”
一番话,冠冕堂皇,滴水不漏!既显得体恤德宛“体虚”,又强调阿哥“金贵”,更搬出伺候过皇长子的“稳妥”嬷嬷,堵死了德宛以“认生”为由的拒绝!
康熙闻言,目光扫过德宛苍白憔悴的脸,又看了看她怀中安静却明显依赖母亲的胤禛,沉吟片刻:“嗯。佟妃思虑周全。德贵人,就让阿哥先去歇息吧。”
“皇上……” 德宛脸色瞬间煞白!【康熙开口了!】她抱着胤禛的手臂微微颤抖,心中急转!【不能硬抗!】
“臣妾……谢皇上、佟妃娘娘体恤!” 她强压恐慌,声音带着感激的哽咽,“只是……阿哥他……他夜里离不得臣妾气息,稍有不如意便……” 她话未说完,怀中的胤禛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小嘴一瘪,“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哭声嘹亮,带着孩童特有的委屈和不安!
康熙眉头微蹙。
佟妃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道:“阿哥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被这灯火人声惊着了?刘嬷嬷!还不快把阿哥抱去安静处哄哄!”
早己候在一旁的刘嬷嬷立刻上前,脸上堆着“慈爱”的笑容,伸手就要接过胤禛:“德贵人放心,老奴定会好生哄着阿哥……”
德宛看着刘嬷嬷那双带着薄茧、指甲修剪得异常尖利的手伸向胤禛,心脏狂跳!【不能给她!】神格深处那点微弱的感知力疯狂预警——危险!这个女人身上带着一股阴冷的恶意!
就在刘嬷嬷的手即将碰到襁褓的刹那!
“哇啊——!!!” 胤禛的哭声骤然升级!如同被针扎般凄厉!他小身子拼命扭动,小手死死抓住德宛的衣襟,小脸憋得通红,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滚落!那抗拒的姿态,比任何时候都更激烈!
德宛趁机后退一步,紧紧抱住哭嚎的胤禛,泪水瞬间涌出:“皇上!您看!阿哥他……他离不得臣妾啊!刘嬷嬷一靠近,他就哭得更凶了!求皇上开恩!让阿哥留在臣妾身边吧!臣妾……臣妾不累!真的不累!” 她哭得情真意切,将一个被孩子依赖、又惶恐无助的母亲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康熙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胤禛和泪流满面的德宛,眉头紧锁。孩子那发自本能的、对生母的强烈依赖,让他心中微动。
佟妃脸色一沉,正欲再言。
这时,坐在下首的慧嫔捏着帕子,轻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哟,西阿哥这哭声,真是中气十足!德贵人,你也别太固执了,佟妃娘娘宫里的人,还能亏待了阿哥不成?刘嬷嬷可是伺候过承祜阿哥的,经验老道着呢!” 她这话看似劝解,实则火上浇油,暗示德宛不识抬举。
宜嫔也接口道:“是啊,德妹妹,你身子弱,让阿哥去歇歇也好。你看你这脸色,白的吓人,抱着阿哥多吃力啊!”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荣嫔则捻着佛珠,看似温和地打圆场:“慧嫔妹妹、宜嫔妹妹,少说两句。阿哥哭得可怜,德贵人也是心疼孩子。” 她转向康熙,“皇上,您看……阿哥哭得这样厉害,德贵人又舍不得,不如……再缓缓?”
康熙尚未开口。
佟妃己冷声道:“阿哥哭闹,许是德贵人抱得不舒服了。刘嬷嬷,还不快把阿哥接过来!”
刘嬷嬷再次上前,带着不容拒绝的姿态。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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