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厂部办公室的通知就贴了出来。
一张大红纸，黑墨毛笔字，写得龙飞凤舞，在灰扑扑的墙上格外扎眼。
食堂班长何雨柱，因在“246”事件中表现突出，临危不惧，保护了全厂职工的生命财产安全，经厂委会研究决定，破格提拔为食堂副主任，即日生效。
消息一出，食堂里先是静了一瞬。
随即，像是滚油里泼了瓢凉水，炸开了锅。
“副主任？柱子哥当副主任了？”
“我的乖乖，这可真是……一步登天啊！”
“那是柱子哥应得的！没他，咱们食堂还不知道要背多大的锅呢！”
胖子刘岚挤到布告栏前，踮着脚尖，一字一句地念着，脸上的表情比自己升了官还激动。几个年轻帮厨也跟着起哄，真心替何雨柱高兴。
马华咧着嘴，一个劲儿地拍何雨柱的肩膀，手劲儿不小。“师父，牛！以后就是何主任了！以后可得罩着兄弟们！”
何雨柱拨开他的手，脸上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这份提拔，在他预料之中，却又似乎比预想的来得更快一些。“战略影响力”初显锋芒，看来不仅仅是影响判断，连带着晋升的通道，也顺畅了不少。
几个平日里倚老卖老的老厨师，则悄悄退到角落，脸色阴晴不定，眼神里透着几分算计和不安。
老王叼着烟袋锅，慢悠悠地踱了过来，烟雾缭绕中，眼神复杂。“柱子，恭喜了。以后，就是何主任了。”他的语气里，有欣慰，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落寞。
何雨柱看向他。“王管事，您还是叫我柱子吧。这食堂，还得您多费心。”
老王愣了一下，随即干笑两声。“好，好，柱子。”他心里明白，从今天起，这食堂，姓王的说了就不算了。
何雨柱心里清楚，这个副主任的位子，看似风光，实则是个烫手山芋。食堂积弊己久，人浮于事，浪费严重。他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就不能眼看着这些问题继续下去。
他的目标很明确：最大化资源利用率。
这不仅是为了响应厂里的号召，更是为了让辛勤劳作的工人们，能吃上一口热乎、可口的饭菜。
下午，何雨柱召集了食堂所有人员开会。这是他上任后的第一次正式会议。食堂那间不大的会议室里，挤满了人，空气有些沉闷。有真心替他高兴的，也有面色各异，心思难测的。
何雨柱坐在上首，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
“今天召集大家来，主要说几件事。”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第一，从明天开始，食堂采购、领料、库存盘点，全部实行新的登记制度。每一笔进出，都要有记录，有签字，责任到人。”
话音刚落，底下就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
一个干瘦的老厨师，姓李，平日里负责采买，油水捞了不少。此刻，他眼皮一耷拉，慢悠悠地开口。“何主任，这新官上任，咱们都理解。可这账，不能这么算。食堂是人情味儿的地方，太死板了，以后谁还愿意给咱们行个方便？”
李师傅一开口，立刻有几个人附和。“是啊，何主任，太麻烦了。”“咱们主要还是把菜做好，让工人们吃好。”
何雨柱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咚咚】。声音不大，却让嘈杂的议论声小了下去。
“行方便？是方便了谁的口袋，还是方便了大家的肚子？”他反问一句，没看李师傅，目光却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的脸，“上周那五十斤烂了心的白菜，也是行方便行出来的？”
李师傅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事儿他做得隐蔽，没想到何雨柱居然知道。
何雨柱继续说道。“第二，关于菜品。我会重新调整每日菜单，减少重复菜式，增加时令蔬菜的供应。后厨的操作流程，也要进行优化，减少不必要的环节，提高出餐效率。目标是，让工人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吃到最新鲜、最合口的饭菜。”
这话一出，倒是赢得了不少年轻厨师和帮厨的赞同。他们早就对一成不变的菜单和某些老师傅磨洋工的做法有些不满了。
“第三，人员岗位。”何雨柱说到这里，顿了顿。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我会根据每个人的实际工作能力和表现，对现有岗位进行适当调整。不养闲人，不留懒汉。能者上，庸者下。”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那几个平日里习惯了偷懒耍滑的老油条，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胖子刘岚在一旁听得是心惊肉跳，又有些莫名的兴奋。她知道，何主任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一个尖嘴猴腮，平日里专管打扫卫生，却经常不见人影的瘦子，忍不住开了口。“何主任，咱们在厂里干了半辈子了，没犯过大错，您这一来就要动人，这不寒了老同志的心吗？”
何雨柱看向他，眼神锐利。“心寒？我看是身子骨太安逸了。厂里扫厕所的岗位一首缺人，活儿轻省，就是味儿大了点。哪位老同志要是觉得食堂的活儿累，想去那边歇歇脚，我亲自跟人事科打招呼，保证安排到位。”
这话一出，那瘦子立刻闭上了嘴，脸憋成了酱紫色。周围的人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肩膀抖得厉害。谁都听得出来，这是逐客令的委婉说法。轧钢厂的工作何其珍贵，谁愿意主动离开？
“当然，我也会给大家一个适应和改进的机会。一周后，我会进行第一次考核。希望大家，好自为之。”
何雨柱说完，站起身。“散会。”
众人陆陆续续地离开，表情各异。有人忧心忡忡，有人摩拳擦掌，也有人，眼底深处藏着一丝怨毒。
老王最后一个走，他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柱子，水太深，你这一竿子，捅到底了。”
何雨柱微微一笑。“不大，怎么改？”
他要的，就是雷厉风行，就是效率至上。这个时代的食堂，不应该只是一个填饱肚子的地方。它也可以成为提升工人幸福感，乃至间接提升工厂生产力的重要一环。
夜深人静。何雨柱独自坐在食堂的办公室里，就着昏黄的灯光，整理着下午收集上来的各种表格。看着那些混乱的记录，他眉头微蹙。改革之路，道阻且长。
【叮！】
【食堂初步改革方案推行，宿主展现初步管理能力，遭遇阻力并有效应对，奖励“管理精通”（初级）：可提升宿主在组织管理、流程优化、人员调配等方面的能力与首觉。】
何雨柱精神一振。
管理精通？
这能力，来得正是时候。
他摊开一张白纸，拿起笔。一个个名字，一条条制度，在他笔下逐渐清晰。窗外，月明星稀。轧钢厂的烟囱依旧沉默地矗立着，仿佛在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何雨柱知道，更大的挑战，或许还在后面。但他并不畏惧。他将手中的钢笔，轻轻放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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