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合，炊烟渐散。
何雨柱屋里刚点上灯，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了角落的阴影。
“柱子。”
门外，秦淮茹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惯有的三分哀愁七分期盼。
何雨柱放下手中的搪瓷缸子，里面是刚沏好的粗茶。他没有起身，甚至连头都没抬，只是平静地应了一声。
“嗯。”
门被推开一道缝，秦淮茹侧着身子挤了进来，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愁苦。她的眼圈有些红，像是刚哭过，也可能只是出门前特意揉搓的效果。
“柱子，家里……家里又没米下锅了。”秦淮茹声音压得很低，尾音带着一丝颤。她悄悄打量着何雨柱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反应，便继续往下说，“孩子们饿得首哭，我实在没办法了。”
她说着，眼眶里的泪水便开始打转，欲落不落，恰到好处。
往常这个时候，何雨柱早就坐不住了，不是拿钱就是拿粮。
今天，何雨柱只是端起茶缸，轻轻吹了吹水面上的浮沫，呷了一口。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他甚至没有看秦淮茹一眼。
这死寂般的沉默让秦淮茹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试探着往前挪了半步，声音更低了。
“柱子，你看，就先借我点棒子面，等我发了工资……”
“秦姐。”何雨柱终于开口，声音平淡无波，截断了她未尽的话语，“你每次都这么说。”
秦淮茹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
“我……我这次是真的……”
“是真的没钱，还是真的又想从我这儿白拿？”何雨柱抬眼，目光落在秦淮茹那张保养得还算不错的脸上。
【情绪剥离】能力让他此刻心如止水，秦淮茹所有细微的表情变化，在他眼中都成了拙劣的表演脚本，连哪个嘴角该抽动，哪个眼神该闪躲都分毫不差。
秦淮茹被他看得有些发毛，那眼神太过陌生，太过冷静，像是冬日里结了冰的井水。
“柱子，你怎么这么说话。我们邻里邻居的，谁家还没个难处。”她试图用邻里情分来软化何雨柱。
何雨柱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难处？你们贾家的难处，就是把我当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粮仓钱袋子。”他顿了顿，继续道，“秦姐，你摸着良心说说，这些年，你从我这儿拿了多少东西？我工资一大半，都填了你们家的无底洞。”
秦淮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因为何雨柱说的，句句属实。
“以前我觉得，你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不容易，能帮就帮一把。”何雨柱声音依旧平静，却字字诛心，“后来我才想明白，我那是犯贱。”
“你秦淮茹，最擅长的就是卖惨，用眼泪当武器，用孩子当借口，把我拿捏得死死的。”
“柱子，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净说胡话。”她强作镇定，试图蒙混过关。
“我清醒得很。”何雨柱放下茶缸，站起身。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高大，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秦淮茹，我今天就把话给你挑明了。”
“你对我而言，唯一的‘利用价值’，就是让我曾经对你抱有过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以为帮衬你，就是帮衬我未来的媳妇，未来的家。”
“现在，这幻想破灭了。”
“你的‘价值’，也到头了。”
秦淮茹如遭雷击，脸色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价值”两个字，像两根钢针，狠狠刺进她的心口。她一首以为何雨柱对她的好是理所当然，是她个人魅力的体现，却从没想过，在何雨柱心里，她竟然只是这点冰冷的“价值”。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秦淮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这次是真的委屈与愤怒。
“我怎么不能这么说？难道我说错了？这些年，你除了从我这里索取，你给过我什么？是真心，还是哪怕一句不掺水分的感谢？”
屋外，不知何时己经聚拢了几个探头探脑的邻居。三大爷阎埠贵推了推眼镜，耳朵竖得老高，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许大茂则是一脸幸灾乐祸，恨不得搬个小板凳再来碟花生米。
“哎哟我去，傻柱这是……吃错药了？”有人小声嘀咕。
“我看是开窍了！说得真痛快！”另一个声音压低了回音。
“何雨柱！你个杀千刀的！你敢这么跟我儿媳妇说话！”一声怒吼传来，贾张氏像一辆小坦克似的冲了进来，满脸横肉因为愤怒而抖动。她一把将秦淮茹护在身后，指着何雨柱的鼻子就骂，“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们家淮茹平时怎么对你的？你现在翅膀硬了，想翻脸不认人了？”
贾张氏的嗓门极大，整个院子都能听见。
何雨柱面对贾张氏的撒泼，面色不变。“贾大妈，我跟秦淮茹说话，有你什么事？”
“她是我儿媳妇，你说她就是说我！”贾张氏叉着腰，一副老虔婆的架势。
“行，既然你出来了，那正好。”何雨柱的眼神冷了下来，“这些年，你们贾家从我这里骗吃骗喝，连吃带拿，咱们就算算总账。”
“什么算账！你吃我们家淮茹的，用我们家淮茹的，那是你应该的！”贾张氏开始胡搅蛮缠。
“我呸！”何雨柱啐了一口，“我吃你们家什么了？用你们家什么了？倒是你们，三天两头来我这儿打秋风，跟吸血鬼一样！贾张氏，我警告你，别给脸不要脸。今天这钱粮，一分一粒都不会给。你要是再敢胡搅蛮缠，我现在就去派出所报案！”
何雨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告你们家常年对我进行敲诈勒索！偷窃我的财物！”
“你……你敢！”贾张氏被何雨柱的气势镇住了，一时间竟有些色厉内荏。
报警？这傻柱是疯了吗？
秦淮茹也慌了神，她拉了拉贾张氏的衣袖。“妈，妈，算了，我们回去吧。”
要是闹到派出所，她们贾家的脸就彻底丢尽了。
“回去？凭什么回去！他何雨柱欠我们家的！”贾张氏兀自嘴硬，但声音明显小了许多。
院子里的邻居们更是炸开了锅。许大茂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地煽风点火：“就是！傻柱，拿出点爷们气概，不能再让这帮吸血鬼缠着了！快报警，我们给你作证！”
何雨柱没有理会院里的声音，只是盯着贾张氏。“我最后说一遍，滚。”
贾张氏看着何雨柱那双冰冷的眼睛，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她张了张嘴，想再骂几句，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个何雨柱，太陌生了。
秦淮茹见状，连拖带拽地拉着贾张氏，狼狈地逃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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