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祠堂!镜子……小心镜子!!!”
纸条上那行深褐色、如同干涸血迹般的潦草字迹,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进段平平的眼球!每一个颤抖的笔画,都浸透着书写者临死前极致的恐惧和绝望!末端那道失控划出的长长墨痕,如同厉鬼的利爪,撕破了昏黄灯光下死寂的空气!
段平平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骤然停止了跳动!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所有的感官!她猛地将纸条揉成一团,死死攥在手心,仿佛要将那不详的警告和书写它的恐惧一并捏碎!冰冷的汗水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别去祠堂?!那短信指引她去的地方?!
小心镜子?!刚刚那镜中一闪而过的、穿着古代裙衫的模糊轮廓?!
这警告……是针对短信的陷阱?还是……那镜中鬼影的善意提醒?!
混乱如同惊涛骇浪,瞬间将她仅存的理智拍打得粉碎!她惊恐地环顾西周,昏暗灯光下,房间里简陋的家具投下扭曲怪诞的阴影,那面蒙尘的圆镜像一个沉默的、布满污垢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她。敞开的五斗橱抽屉缝隙,漆黑如渊。冰冷的恐惧感如同实质的冰水,从头顶浇下,渗透每一寸骨髓。
“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得如同敲在神经上的异响,毫无预兆地从她紧攥着纸条的手心传来!
段平平猛地低头!
被她揉成一团的纸条缝隙里,竟然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幽绿光芒!
那光芒……像极了青铜胸针上那颗独眼异兽的眼珠!
段平平如同被毒蛇咬中,猛地摊开手掌!那团被她揉得皱巴巴的纸条,竟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般,在她掌心剧烈地灼烫起来!幽绿的光芒如同活物,穿透纸背,疯狂地闪烁、脉动!
“啊!” 她痛呼一声,下意识地将那滚烫的纸团甩了出去!
纸团掉落在地,幽绿的光芒瞬间熄灭,恢复了普通纸张的暗黄。但段平平的掌心,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钻心的刺痛!她颤抖着抬起手,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去——
掌心正中,赫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烙印!
那烙印不过指甲盖大小,边缘带着灼伤的微红。烙印的图案,正是那枚青铜胸针上盘踞的独眼异兽!线条诡异扭曲,兽眼的位置,一点极其细微的、如同针尖般的幽绿光点,正顽固地闪烁着,仿佛一颗嵌入她皮肉深处的、邪恶的眼睛!
一股冰冷黏腻的、带着强烈恶意的气息,正源源不断地从那烙印中散发出来,沿着她的手臂血脉,如同毒藤般向上蔓延!试图侵入她的身体,攫取她的意志!
“不……” 段平平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拼命地用另一只手去擦拭、去抠挖那个烙印!然而那烙印如同长在了她的皮肉里,纹丝不动!掌心传来的灼痛感和那阴冷恶毒的侵蚀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几欲疯狂!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是诅咒?!是标记?!
恐慌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最后一丝理智的堤坝!她不能待在这里!这个房间是活的!它在吞噬她!那个镜中的鬼影在警告她!那个“归墟”的标记在侵蚀她!罗暹……罗暹就在隔壁!他一定知道什么!他带她来这里,就是要把她献祭给这些恐怖的东西吗?!
离开!必须离开这里!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段平平猛地从地上弹起来,甚至顾不上掌心那灼痛诡异的烙印和地上那支冰冷的发簪。她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房门!唯一的出口!
她跌跌撞撞地扑到门边,颤抖的手指抓住冰冷油腻的门把手,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拧!
“咔嚓!”
门锁开了!
段平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猛地拉开房门!
狭窄昏暗的走廊里,空无一人!没有保镖!没有罗暹!
死寂!只有她自己粗重而恐惧的喘息声在走廊里回荡!
机会!
段平平的心脏狂跳起来!她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思考保镖为何不在,求生的欲望驱使着她,像一道影子般猛地闪身而出,反手轻轻带上房门!
走廊里光线更加昏暗,只有尽头楼梯口透上来一点楼下堂屋微弱的光亮。空气里弥漫着楼下传来的、若有若无的煤烟味和陈旧木头的腐朽气息。段平平背靠着冰凉粗糙的墙壁,身体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恐惧而微微发抖。她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楼下传来阿桂老板娘刻意压低的、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说话声,似乎在安抚谁,语调疲惫而忧虑。没有罗暹的声音,也没有保镖的动静。
段平平屏住呼吸,踮起脚尖,如同做贼般,悄无声息地沿着墙壁向楼梯口挪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脚下的木板发出一丝一毫的呻吟。掌心那个独眼异兽的烙印随着她的移动,传来一阵阵灼热和刺痛,仿佛在警告,又像是在催促。
终于挪到了楼梯口。她探头向下望去。
堂屋里光线昏暗,只有柜台上一盏小小的煤油灯散发着微弱昏黄的光晕。阿桂正背对着楼梯口,弯腰在一个旧木盆里搓洗着什么,水声哗啦。她的丈夫似乎不在,那剧烈的咳嗽声也消失了。
通往外面的木板门虚掩着,留着一道缝隙。外面是浓得化不开的、死寂的乡村黑夜。
段平平的心脏狂跳着,几乎要冲破胸膛!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像一只受惊的猫,猛地从楼梯上窜了下去!她的动作极快,落地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阿桂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搓洗的动作顿了一下,疑惑地侧了侧头。
段平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像壁虎一样紧贴在楼梯下方的阴影里,大气不敢出!
阿桂侧耳听了几秒,没有发现异常,又继续低头搓洗起来。
段平平不敢再停留,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阴影里窜出,扑向那扇虚掩的木板门!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用尽全身力气拉开门缝,瘦小的身体如同泥鳅般滑了出去,反手轻轻将门带上!
“吱嘎……”
门轴发出一声轻微却刺耳的呻吟。
段平平的身体瞬间僵在门外冰冷的夜色里!心脏骤停!
“谁?” 阿桂警惕的声音立刻从门内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跑!
段平平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她猛地转身,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一头扎进了落霞村浓稠如墨、死寂无声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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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夜风如同刀子般刮过脸颊。段平平在狭窄、崎岖、布满碎石和泥泞的村中小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黑暗如同实质的幕布,包裹着她,吞噬着一切光线。她看不清脚下的路,只能凭着本能,朝着远离“客来居”的方向拼命奔跑。
掌心的烙印如同烧红的烙铁,一阵阵灼痛,那阴冷的恶意气息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着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泥土腥气和草木腐败的味道,灌入肺叶,火辣辣地疼。身后似乎并没有追来的脚步声,但段平平不敢停!恐惧如同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着她的神经!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首到肺叶如同风箱般剧烈抽痛,双腿像灌满了铅再也抬不动,她才猛地靠在一堵冰冷粗糙的泥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体因为脱力和恐惧而剧烈地颤抖。
冷汗早己浸透了她的衣衫,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她惊恐地回头张望,身后是无尽的黑暗和死寂,只有远处“客来居”那一点微弱的灯光,如同鬼火般在浓墨般的夜色中摇曳,很快也被层叠的房屋和树木彻底遮蔽。
暂时……安全了?
段平平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缓缓滑落,瘫坐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巨大的后怕如同潮水般涌来。她这才感觉到掌心烙印传来的阵阵钻心灼痛,低头看去,那幽绿的独眼在黑暗中闪烁着更加妖异的光芒。
她为什么会跑出来?仅仅是因为恐惧那个房间和那面镜子?纸条的警告?还是……那烙印的驱使?那个“归墟”的标记……它在影响她?
混乱的思绪如同乱麻。她蜷缩在冰冷的墙角,抱紧自己,试图汲取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落霞村的夜,死寂得可怕。没有虫鸣,没有犬吠,只有风声穿过狭窄巷道和破败屋檐时,发出的呜呜咽咽、如同无数亡魂哭泣般的低啸。这声音钻进耳朵,如同冰冷的蛇,缠绕着她的神经。
就在这时——
“沙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如同枯叶摩擦地面的脚步声,毫无预兆地从前方的黑暗中传来!
段平平的神经瞬间绷紧到了极致!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惊恐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浓重的黑暗中,一个佝偻的身影,如同幽灵般,缓缓地“飘”了出来。
那身影穿着洗得发白、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靛蓝色布衫,身形枯瘦矮小,手里似乎拄着一根拐杖,脚步极其缓慢而滞涩。是白天在村口一闪而过的那个老妇人!
她低着头,花白的头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看不清面容。她就这样一步一步,缓慢地、无声地朝着段平平蜷缩的墙角方向“挪”了过来!那姿态……僵硬得不像活人!
段平平吓得魂飞魄散!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将几乎脱口而出的惊叫死死堵在喉咙里!身体拼命地向冰冷的墙角缩去,恨不得将自己嵌入墙壁!
老妇人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存在,依旧保持着那种缓慢、僵硬、如同提线木偶般的步伐,一步一步,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极其浓重、令人作呕的……草药混合着某种陈旧腐烂物的刺鼻气味!
段平平的心脏疯狂擂鼓,几乎要爆炸!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她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脚步声……停住了。
就在离她蜷缩的墙角……不到三步远的地方!
那股浓烈的、腐朽的草药味几乎将段平平完全笼罩!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如同墓穴般的阴冷气息!
时间仿佛凝固了。死寂的黑暗中,只有风在呜咽。
几秒钟的煎熬,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段平平死死闭着眼睛,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剧烈颤抖,等待着……等待着那枯槁的手爪抓向自己,或者那腐朽的气息喷在自己脸上……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叹息般的气流声,几乎擦着她的头顶掠过。
接着,那缓慢、滞涩、如同枯叶摩擦地面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沙沙……沙沙……”
声音……渐渐远去了。
段平平猛地睁开眼!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滑落。她惊恐地看向脚步声远去的方向。那个佝偻的靛蓝色身影,己经消失在浓重的黑暗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在地,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巨大的恐惧和后怕让她几乎虚脱。刚才……那是什么?是人是鬼?她为什么停在自己面前?那声叹息……是什么意思?
就在她惊魂未定,意识还沉浸在刚才那极度恐怖的遭遇中时——
“哞——呜——”
一声极其悠长、苍凉、如同号角般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穿透浓重的夜色,从村落深处某个方向,遥遥传来!
那声音低沉而雄浑,带着一种古老、蛮荒、仿佛来自远古祭祀的气息!瞬间撕裂了落霞村死寂的夜幕,在群山之间回荡!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哞——呜——”
“哞——呜——”
声音一声接着一声,节奏缓慢而沉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召唤般的魔力!这绝不是普通的牛叫!段平平从未听过如此诡异、如此令人心神震颤的声音!
随着这苍凉号角声的响起,落霞村如同被惊醒的巨兽!
“吱呀——”
“吱呀——”
无数扇紧闭的木门,在黑暗中同时被推开的刺耳声响,如同鬼魅的合唱,瞬间打破了村落的死寂!
段平平惊恐地循声望去!
只见前方狭窄巷道两侧,那些原本如同坟墓般沉寂的民居门口,一个个模糊的身影,如同从地底钻出的幽灵,无声无息地“飘”了出来!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们穿着深色的、样式古旧的布衣,脸色在黑暗中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片片毫无生气的、灰暗的轮廓。他们沉默着,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迈着同样缓慢、僵硬、如同梦游般的步伐,朝着号角声传来的方向,汇聚而去!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交谈,只有无数双脚步踩在碎石泥地上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汇聚成一股沉默而诡异的洪流!整个村落,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肃穆和……狂热所笼罩!
段平平蜷缩在冰冷的墙角阴影里,如同暴风雨中一片瑟瑟发抖的叶子。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惊恐万分地看着眼前这如同百鬼夜行般的恐怖景象!
那苍凉的号角声……是从祠堂传来的吗?
这些如同行尸走肉般汇聚而去的村民……他们要去干什么?!
祭祀?!
那张染血般纸条上的警告——“别去祠堂”——如同惊雷般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炸响!然而,掌心那个独眼异兽的烙印,却在此时传来一阵更加剧烈、如同烧灼灵魂般的剧痛!一股冰冷而强烈的、无法抗拒的意念,如同毒藤般缠绕着她的思维,疯狂地催促着她:
**去!去祠堂!西墙第三块砖!去看真相!**
恐惧与那烙印带来的强制意念在她脑中疯狂撕扯!她痛苦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烙印的边缘,试图用疼痛来对抗那侵入骨髓的冰冷控制!
祠堂!祠堂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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