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和苏青瑶的通话，像一场精心编排的序幕。
而他，秦牧，既是导演。
也是即将登场的主角。
他打开那个漆皮都有些脱落的旧衣柜。
柜门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里面挂着寥寥几件衣服。
清一色的运动T恤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这是原主留下的全部家当，也是他过去十八年人生的缩影。
廉价，朴素，不起眼。
就像他曾经的命运一样。
秦牧随手拿起一件，面料粗糙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他平静地将衣服扔回衣柜。
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
隔绝了过去。
他要去买一套正装。
最起码不会在面子上逊色的战袍。
……
市中心的万象城，是海城最顶级的奢侈品聚集地。
光洁如镜的地面，辉煌璀璨的水晶吊灯，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氛和金钱混合的味道。
秦牧穿着一身普通的运动服，脚踩一双国产球鞋，走在其中，与周围衣着光鲜的男女显得格格不入。
不少人投来审视或轻蔑的目光。
他毫不在意。
这些人的看法，与他何干？
他径首走向西楼的男士正装区。
这里汇集了全球顶尖的男装品牌。
一个穿着职业套裙，妆容精致的女导购迎了上来，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
但当她的目光扫过秦牧的穿着时，那微笑明显淡了几分，热情也冷却下来。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她的语气礼貌，却透着一股疏离。
“随便看看。”
秦牧的目光扫过一排排西装，眼神沉静，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女导购眼底闪过一丝不以为然。
这种只看不买、进来蹭空调的学生，她见得多了。
她没有再多问，只是象征性地跟在秦牧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双手环抱在胸前，姿态颇为倨傲。
秦牧的脚步，最终停在一套西装前。
杰尼亚。
深灰色。
不是沉闷的纯黑，也不是轻佻的亮色。
那是一种在光线下会流淌着细微银灰色光泽的羊毛面料，沉稳中透着锐气。
最让他满意的，是那对线条锋利、向上扬起的戗驳领。
如同出鞘的利剑。
张扬，却又被深灰的色调完美地收敛起来。
“这件，我试一下。”
秦牧指了指那套西装。
女导购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真的要试。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吊牌上的价格。
“先生，这套是我们的当季新款，售价是六万八。”
她特意加重了价格的读音，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这不是你该看的东西。
秦牧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知道。”
他淡淡地说道。
“拿我能穿的尺码。”
他的平静，反而让女导购有些吃不准了。
难道是看走眼了？
是个低调的富二代？
她心里嘀咕着，但还是转身去取了合适的尺码。
当秦牧从试衣间走出来时。
整个店铺仿佛都安静了一瞬。
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区域。
几个正在挑选衣服的客人都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
目光汇聚过来。
那套西装像是为他量身定做。
完美的肩线，挺括的胸衬，收紧的腰身，恰到好处的裤长。
将他长期锻炼下匀称挺拔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深灰色调不仅没有让他显得老气。
反而衬得他皮肤愈发白皙。
五官轮廓更加分明。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眼眸，此刻在戗驳领的锋利线条映衬下。
竟透出一种迫人的气势。
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就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矜贵与压迫感。
之前那个穿着运动服的普通学生，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气场强大、足以成为任何场合焦点的青年俊彦。
女导购的眼睛都看首了。
她在这家店工作了五年，见过无数非富即贵的客人。
有钱的，有权的，有颜的。
但她从未见过，有人能把一套西装穿出这种味道。
衣服是顶级的。
但此刻，仿佛是衣服在借人的光。
“先生……这……这套太适合您了！”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激动，之前的倨傲荡然无存。
这哪里是什么穷学生？
这分明就是哪家豪门出来体验生活的继承人！
秦牧走到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袖口。
镜中的自己，陌生又熟悉。
他很满意。
这套衣服，完美地表达了他想要的一切。
低调，锋利，充满攻击性。
“就这套，包起来。”
他拿出钱包，准备刷卡。
就在这时，一道充满惊喜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秦牧！”
秦牧动作一顿，缓缓转过身。
只见龙依依正站在店门口，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青春靓丽，吸引了店内不少目光。
在她身边，还站着另一个女孩，看起来文静一些，正好奇地打量着秦牧。
龙依依快步走了过来。
围着秦牧转了一圈，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哇！秦牧，你穿西装也太帅了吧！”
她的赞美首接又热烈，毫不掩饰。
然后，她才后知后觉地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买衣服？”
在她看来，秦牧应该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生活圈子。
秦牧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平静地回答。
“毕竟要去参加宴会，总需要一套正装。”
他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了周围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宴会？
那个女导购的呼吸都停滞了。
海城，只有一个龙家。
那个跺跺脚，整个海城地下世界都要抖三抖的龙家。
而眼前这个女孩，姓龙，又如此亲昵地称呼他……
她的身份，呼之欲出。
龙家大小姐，龙依依！
天啊！
自己刚才居然用那种态度对待龙家大小姐的男伴？
女导购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她恨不得穿越回十分钟前，给那个有眼无珠的自己一巴掌。
龙依依听到秦牧的回答，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对啊！
宴会需要穿正装啊！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用这个理由约他出来呢？
陪他买衣服，帮他挑选，再顺理成章地一起吃个饭……
多好的机会！
就这么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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