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妓院后院的风早己没了白日里的喧嚣，只剩下远处几声零星的虫鸣。沈秋华回到房中，坐在镜前卸妆，铜镜里映出她略显疲惫的脸。张公子刚才那句“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像一根细针，轻轻刺进她心口。
她本不该动情的。
可如今，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利用他，还是真的开始在意这个人了。
门外传来一阵轻叩，是李妈妈的声音：“秋华，你在吗？”
沈秋华应了一声，门推开，李妈妈端着一碗热汤进来，放在桌上，“你今晚和张公子谈得久了吧？我看他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沈秋华看着那碗汤，没说话。
“我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李妈妈语气平静，“这小子对你不是玩玩的。”
沈秋华苦笑：“可我是个什么身份？他爹娘能容我？家族能容我？就算他愿意，我也不能让他毁了前程。”
“你倒是想得远。”李妈妈叹口气，“可你也知道，刘爷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尽快动手，不然等他缓过气来，咱们就更难了。”
沈秋华点头：“我己经让张公子去查那个神秘人物的事了，如果真能切断刘爷的资金链，他撑不了多久。”
李妈妈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那你呢？你是打算一首躲着他，还是……”
沈秋华打断她：“我不想谈这个。”
李妈妈没再说话，只是拍拍她的肩，走了出去。
屋内重归寂静，只有烛火在窗边轻轻摇曳。
第二天清晨，张公子果然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到沈秋华正站在院子里晒太阳，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神情专注。
“沈姐。”他轻声唤她。
沈秋华抬头看他，微微一笑：“来得正好，我刚看完这份情报，你帮我看看。”
她将手中的纸递给他，上面写着刘爷与城外某人往来的记录，还有几张模糊的照片。
张公子接过，低头翻看，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了？”沈秋华问。
“昨天我父亲又催婚了。”他忽然说，“他说如果我不答应，就把我的生意股份全部收回。”
沈秋华愣了一下：“这么快？”
“我猜是有人告密了。”张公子苦笑，“他们可能己经察觉到我在帮你。”
沈秋华沉默片刻，道：“那你还继续？”
张公子抬头看她，眼神坚定：“当然。”
沈秋华叹了口气：“你不该为了我冒这么大的险。”
“可我就是想为你冒这个险。”他声音低沉却有力，“沈姐，我不是小孩了。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也知道你会担心什么。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能保护你。”
沈秋华看着他，忽然觉得心里一阵柔软。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我相信你。”
张公子怔住，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但你现在必须稳住。”沈秋华接着说，“不要让他们抓到你的把柄。我们现在的每一步都很关键，不能有任何闪失。”
张公子点头：“我明白。”
两人静默片刻，阳光洒在身上，暖而不燥。
几天后的一个午后，张公子又来了，这次他面色凝重。
沈秋华正在房间里整理资料，见他进来，便放下手中的笔。
“怎么了？”她问。
张公子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她面前，低声说：“他们要我下个月完婚。”
沈秋华心头一震。
“谁？”她问。
“我父亲，还有族里的人。”他咬牙，“他们己经选好了人选，是一个商会的女儿，说是门当户对。”
沈秋华沉默了。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你打算怎么办？”她问。
张公子看着她，眼中满是挣扎：“我想逃。”
“逃？”沈秋华皱眉，“你疯了吗？”
“我没疯。”他急切地说，“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不想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也不想失去你。”
沈秋华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她轻轻拉过他的手，把他带到桌边坐下。
“张公子。”她语气温柔，“你现在逃了，他们会更恨你，也会更针对我。我们现在的计划还没完成，刘爷还在虎视眈眈。你若一走了之，不仅帮不了我，反而会让我陷入更大的危险。”
张公子低下头，声音哽咽：“我只是……不想再骗自己了。”
沈秋华伸手抚上他的背，轻声安慰：“我知道。我知道你很难受，也很痛苦。可我们得忍，得熬过去这一关。”
她顿了顿，声音坚定：“等我们扳倒刘爷，我就陪你去找你父亲，当面跟他说清楚。你不是个懦夫，也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如果你真心想跟我在一起，那就堂堂正正地告诉所有人。”
张公子抬起头，眼里泛着泪光：“你真的愿意陪我去面对他们？”
“当然。”沈秋华微笑，“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可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女人。”
张公子破涕为笑，紧紧握住她的手。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光。
而沈秋华望着他，心里也第一次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感。
她不知道这条路有多长，但她愿意陪他走下去。
哪怕前方荆棘遍地，她也不会退缩。
因为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压抑欲望、假装正经的女校长。
她是沈秋华，一个敢爱敢恨、敢为自己活一次的女人。
窗外的风轻轻吹起窗帘，阳光洒进屋子，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如春。
张公子忽然低声说：“沈姐，你说……如果我们赢了，以后我们会去哪里？”
沈秋华想了想，笑道：“你想去哪儿都行。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
张公子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光：“那我要带你去北平，去看长城；去苏州，听评弹；去杭州，游西湖。”
沈秋华笑着点头：“好啊，我都陪你。”
他忽然握住她的肩膀，认真地说：“沈姐，我一定会赢。”
沈秋华看着他，眼神温柔而坚定：“我相信你。”
下一秒，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李妈妈的声音：
“不好了！刘爷那边，派人来找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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