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怀玉！你身上这桃花符到底哪来的？”白敏敏一把揪住章怀玉的衣袖，杏眼圆睁，“整日招蜂引蝶的，当我是摆设不成？”
章怀玉被拽得趔趄半步，慌忙护住胸前的桃花符：“敏敏，这是你亲手送我的！说能化小人！”
“我？”白敏敏愣在原地，记忆突然被掀开一角。数月前为了对付刁难她的胭脂铺老板娘，她确实求过一张桃花符……可明明记得随手塞给丫鬟了啊？她脸涨得通红，嘴硬道：“胡说！我何时……”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若承认送错岂不更丢脸？她眼珠一转，突然挺首腰板，“本姑娘特意给你的，怎么，不想要？”
章怀玉眼底闪过狡黠笑意，却配合地双手抱拳：“岂敢！承蒙白姑娘垂爱，怀玉定当贴身收藏。”
远处，明檀倚着门框轻笑，小腹微微隆起：“你们两个，再吵下去，北归的小床可就拼不起来了。”
“姐姐！”白敏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都怪章怀玉油嘴滑舌！”她气鼓鼓转身，却瞥见章怀玉悄悄将桃花符又往心口按了按，耳根泛起可疑的红晕。
御书房内，皇上将奏折狠狠摔在案上：“江绪！边关战事吃紧，你竟要告假？”
江绪单膝跪地，目光坚定：“臣弟恳请皇上恩准。檀儿有孕在身，臣弟实在放心不下。”
“荒唐！”皇上猛地起身，龙袍下摆扫落一盏茶盏，“你可知郭炳茂虽败，南律仍蠢蠢欲动？”
“臣弟己安排好布防。”江绪抬头，“但檀儿若是有个闪失……”他喉结滚动，“臣弟怕是要疯魔。”
话音未落，舒景然匆匆入内：“皇上！臣愿请命前往灵州！”他身姿挺拔，眼中燃着灼灼野心，“不求世袭爵位，但求能在灵州干出一番政绩！”
皇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你父亲知道？”
“无需他知道！”舒景然握紧拳头，“我要让云旖……让所有人看看，舒景然不靠家族，也能闯出一片天！”
江绪若有所思地看着少年意气的舒景然，想起那日在灵州城头，这小子浑身是血却死死护着云旖的模样。他转向皇上：“臣弟愿保举舒景然。”
当夜，云旖倚在窗边，月光洒在她攥紧的信纸上。舒景然临走前的誓言还在耳畔回荡：“云旖，等我在灵州站稳脚跟，就风风光光来娶你！”可她低头看着自己粗布裙裾，苦笑摇头。突然，窗外传来石子轻叩，她慌忙开窗，只见舒景然翻墙而入，怀里还抱着食盒：“知道你爱吃桂花糕，特意留了最后一屉。”
“你……你快走！”云旖又惊又急，“被王爷发现……”
“我不在乎！”舒景然抓住她的手，“云旖，我明日就启程，你……跟我走吧。”
云旖猛地抽回手：“不可能！我只是王府丫鬟，怎配得上你……”
“谁说配不上？”舒景然眼眶通红，“那被刺客划伤，我抱着你满街找大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辈子，我一定要护着你！”
云旖背过身去，声音发颤：“你走吧。我……我不喜欢你。”
“你说谎！”舒景然突然从背后环住她，“你那日在医馆，明明哭着求大夫救我……”
屋内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良久，云旖轻声道：“若我当真去了灵州……”
“我会让你风风光光做舒家主母！”舒景然急切道。
另一边，明檀在军营外徘徊，听着屋内传来的军事部署声，咬咬牙掀开帘子：“江绪！这么晚还不回府，是要饿死我和北归吗？”
屋内瞬间安静，将领们齐刷刷看向屏风后探出头的明檀。江绪耳尖发红，干咳两声：“都先退下。”
等众人鱼贯而出，明檀叉腰嗔道：“好啊，原来你把我当借口！”
“冤枉！”江绪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我这不是怕你担心……”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声音变得温柔，“北归今日可安分？”
明檀哼了一声，却主动靠在他肩头：“安分个鬼！刚才在府里，非要听你讲故事才肯罢休。”
江绪低头吻她发顶：“等北归出生，我天天给他讲……讲他爹娘如何智斗宿家，如何守护山河。”
“还有如何打情骂俏？”明檀抬头，眼波流转，“方才屏风后的将军们，怕是把我这悍妻形象传遍军营了。”
“求之不得。”江绪将她抱得更紧，“这样全天下都知道，定北王这辈子，只栽在明檀一人手里。”
六年后，定北王府内，孩童的嬉闹声此起彼伏。白敏敏追着自家小魔王满院跑：“章小少爷！你给我站住！别把你爹的桃花符塞北归嘴里！”
章怀玉倚着廊柱轻笑，怀中抱着熟睡的女儿。远处，舒景然与云旖并肩而立，灵州治理得井井有条，两人身后跟着一群抱着公文的衙役。
明檀靠在江绪肩头，看着热闹的院落：“当初若不是你执意护着宿尔荣案，哪有今日？”
江绪握住她的手：“不，该谢的是你。”他望向天边烟火，“是你让我明白，比起江山，更想护着的，是身边人。”
话音未落，北归跌跌撞撞跑来，手里举着桃花符：“爹爹！敏敏姨姨说，这个能化小人！”
众人笑作一团，烟火在夜空炸开，映得每个人眼底都盛满星光。
“北归！那是敏敏姨姨的宝贝！”明檀伸手去接，却见江绪先一步将孩子捞进怀里，桃花符轻飘飘落在北归毛茸茸的发顶。
江绪刮了下儿子红扑扑的脸蛋：“告诉爹爹，谁是小人呀？”
北归歪着脑袋，大眼睛滴溜溜转：“是上次抢我糖葫芦的小胖！”他攥紧拳头，“敏敏姨姨说，贴上这个，小胖就会摔跤！”
白敏敏刚追过来，闻言差点绊倒：“章怀玉！快管管你儿子！教的什么歪理！”她气呼呼揪起北归的衣领，“小混球，姨姨是说能化解误会！”
章怀玉慢悠悠踱步过来，怀中女儿正揪着他的发带咯咯笑：“敏敏，你小时候还说符咒能让先生尿床呢。”
“你！”白敏敏跺脚，余光瞥见云旖低头浅笑，突然转移火力，“云旖！你和舒景然偷偷回京城，怎么也不提前说？”
舒景然上前半步，将云旖护在身后：“白姑娘莫要吓着她。”他展开一卷文书，“此次进京，是想请王爷和王妃看看灵州新政。”
明檀接过文书，指尖拂过密密麻麻的字迹：“兴修水利、开办书院……”她抬眼望向两人，“这些都是你们的主意？”
云旖微微屈膝：“是舒公子日夜操劳，我不过……”
“是我们一起。”舒景然突然握住她的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从袖中掏出个锦盒，“云旖，我曾说要风风光光娶你。如今灵州初定，我想……”
“舒景然！”云旖慌乱后退，“这里这么多人……”
“就是要让所有人见证。”舒景然单膝跪地，打开锦盒，里面是枚朴素银簪，“这是我用第一个月俸禄买的，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北归突然扑过去抱住舒景然的腿，“云旖姐姐快答应！这样我就有两个爹爹给我买糖人了！”
哄笑声中，云旖眼眶泛红，轻轻接过银簪：“傻子，早就答应了……”
江绪笑着搂住明檀的腰：“看来得提前准备喜酒了。”他突然皱眉，“不过舒景然，灵州事务交接好了？南律那边……”
“王爷放心。”舒景然起身，神色转为郑重，“我己安排妥当。只是南律新王上位后，边境贸易频繁，看似和平，实则暗流涌动。”
明檀将文书递给江绪，若有所思：“记得闻宗死前说过，南律贵族不满皇室软弱。如今频繁示好，怕是另有图谋。”
话音未落，追影突然从院墙上跃下：“王爷！宫里急召！南律使团明日进京，点名要见王妃！”
空气瞬间凝固。江绪的手不自觉收紧：“他们敢！”
“会不会是……”云旖突然开口，“当年闻宗在灵州的承诺？他说过，要带王妃去南律做……”
“住口！”江绪厉声打断，察觉到失态，又放缓语气，“檀儿，你不必去。”
明檀却挣脱他的怀抱，指尖抚上腰间佩剑：“江绪，当年在灵州城墙，我就说过，不会再躲在你身后。这次，我倒要看看，南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次日，皇宫大殿。南律使团为首的女子身披赤色长袍，眼角的泪痣妖冶夺目：“听闻定北王妃聪慧过人，特来请教。”她抬手，侍女捧上一卷羊皮地图，“这是南律与大盛的边境划分图，可有些地方，我们觉得……划得不太公平。”
明檀目光扫过地图，某处山脉标记被刻意模糊：“南律是觉得，这苍梧山该归你们？”
“自然。”女子轻笑，“此山盛产铁矿，大盛占着，怕是……”
“据我所知，”明檀突然抽出江绪腰间长剑，剑尖挑起地图，“苍梧山在三百年前就立有界碑。若南律不认，我们大可去碑前……”
“慢着！”女子脸色微变，“王妃何必动武？不如换个方式——我们南律有位巫祝，擅占卜吉凶。不如让她与王妃比试，若王妃赢了，苍梧山之事就此作罢。”
殿外突然响起闷雷，乌云压得极低。明檀瞥见江绪握紧的拳头，却只是淡淡一笑：“好啊。只是不知，如何比试？”
巫祝身披黑袍登场，手中铜铃叮当作响。她在明檀面前撒下一把黑色粉末，烟雾中浮现出扭曲的人脸。
“这是王妃心中最恐惧之事。”巫祝尖笑，“若能首面，便是赢。”
明檀瞳孔骤缩——烟雾里，江绪浑身是血倒在她怀中，北归哭喊着“娘亲救爹爹”。但她很快镇定下来，长剑出鞘：“我的恐惧，是有人妄图伤害我的家人。”剑光闪过，烟雾消散，“可在我剑下，谁也别想得逞。”
巫祝脸色发白，踉跄后退：“不可能……你明明……”
“没什么不可能。”明檀将剑还鞘，“现在，该履行承诺了。”
南律女子脸色阴晴不定，突然又换上笑脸：“王妃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我们还有最后一个请求——想请王妃参加三日后的‘月下宴’，这是南律招待贵客的传统。”
江绪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本王的王妃，不是你们召之即来的……”
“我答应了。”明檀按住他的手臂，“只是，我要带定北王一同赴宴。”
月下宴设在城郊别庄。南律人用奇异香料熏得满院迷雾缭绕，乐声诡异如泣如诉。明檀刚踏入庭院，便听见细微的机关声响。
“小心！”江绪猛地将她扑倒，三支淬毒箭矢擦着头顶飞过。暗处传来鼓掌声，南律女子现身：“王妃机敏过人，可这是我们南律的主场。”她抬手，数十名黑衣人将两人围住，“定北王，交出虎符，或许还能留王妃全尸。”
江绪将明檀护在身后，长剑出鞘：“做梦！”
刀光剑影间，明檀突然瞥见角落里蜷缩的身影——竟是柳陌！他浑身是伤，却死死攥着块刻有南律王室印记的玉佩。
“柳陌！你不是……”明檀失声。
柳陌艰难抬头：“王妃快走……这是南律的圈套，他们想借你引出王爷，再……”他突然瞪大双眼，“小心身后！”
明檀本能地侧身，匕首擦着她脖颈划过。千钧一发之际，云旖和舒景然带着人马破墙而入：“王爷！我们来支援了！”
混战中，南律女子妄图挟持明檀，却被江绪一剑刺穿肩膀。她倒在地上，仍在狂笑：“定北王，你们以为赢了？南律大军此刻己压境苍梧山！”
“是吗？”明檀弯腰捡起柳陌手中的玉佩，“可惜，你们的计划，早在见到这块玉佩时就注定失败了。柳陌，告诉他们，这玉佩从何而来。”
柳陌咳着血，一字一顿：“这是……南律二皇子私通宿文淳的信物。当年延误军情害死珉宗王爷的，就是……”
“住口！”南律女子挣扎着扑过来，却被舒景然拦住。
江绪冷笑：“原来南律内乱不断，二皇子想借大盛之手除掉新王。可惜，你们找错了对手。”他转身对追影下令，“传我命令，定北军即刻出兵，给南律一个……难忘的教训。”
三日后，庆功宴上。柳陌伤重难愈，却坚持要来：“若不是王妃和王爷，我到死都不知真相。”他望向明檀怀中熟睡的北归，“这孩子，将来定会是大盛的栋梁。”
白敏敏突然跳出来：“栋梁归栋梁，先学会别抢我女儿的胭脂盒！”她戳了戳北归的小脸，“上次把我新制的口脂全抹猫脸上了！”
众人哄笑。江绪揽过明檀，低声道：“累吗？”
明檀靠在他肩头：“有你在，再累也值得。”她望着远处嬉笑的云旖和舒景然，“只是不知，这场庆功宴后，又会有什么新故事？”
江绪低头吻她发间：“不管什么故事，我们一起续写。”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北归说要给云旖姐姐的婚礼当花童，还说要把桃花符贴在喜轿上……”
“江绪！”明檀笑骂，“快去管管你儿子！”
月光洒在庭院，烟火再次腾空。这一次，映亮的不仅是众人的笑脸，还有大盛边境上，那面猎猎作响的定北军旗。
(http://www.qiushuxsw.com/book/jKKujl.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qiushuxsw.com。求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qiushu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