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戴上了眼镜,再次坐在了侯亮平面前,他还是挂着笑意。
他刚才的诡辩非常精彩,而他也是勇立潮头的那一个。
风光无限、风险无限、诱惑无限。
浪起的时候,你要么掉队,要么勇立潮头跟上。
在那翻涌的浪潮上,浮沫横生,谁身上能真的白净呢?
“侯亮平同志,我一会还有个会,我想今天就聊到这吧。”
高育良戴上眼镜,甚至口吻都变了。
这是一种暗示了,俩人走上了对立面,以后就事论事了。
侯亮平看着高育良,欲言又止,面对高育良的逐客令,他也只能起身了。
“高老师,你不要再一错再错了!我希望你迷途知返。”
侯亮平说完起身离开了座位,临到了门口,再次转身对着高育良说道:
“高老师,你自己向组织坦白吧……”
高育良当即打断了侯亮平的话,严肃地看着侯亮平喝道:
“高老师,高老师,什么高老师!”
“你当我是老师了嘛!”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
“工作的时候,称植物!”
俩人就此不欢而散!
从侯亮平接受沙瑞金的征召,从岩台市回到检察院担任反贪局局长开始,侯亮平和高育良就不可能再如往昔一般了。
俩人的师生情谊,到今天算是彻底决裂了。
侯亮平离开后,高育良平复了一下心情,这个心情很复杂,有对侯亮平这个优秀学生的惋惜,也有对自己未来的担忧。
毕竟,空降的沙瑞金步步紧逼,不给他太多喘息的机会。
他缓缓拿起了电话,给家中的吴慧芬打了个电话。
告知了今天侯亮平来过了,俩人不欢而散的事情。
吴慧芬挂了电话,也是一脸忧虑。
侯亮平也是她的学生,侯亮平的性格她也清楚,做事情,不懂得瞻前顾后,有时候总是不管不顾,不光搅得大家不得安宁,他自己往往也会头破血流。
这也是为什么,曾经的他会一步步被排挤出检察院,被排挤到岩台市。
他追求正义的理想没有错,只是方式错了。
这世道的病症,哪是一个小小的侯亮平就能根治的。
到头来,又不过是成了马前卒。
又要重蹈当年被挤出检察院,远走岩台市的戏码。
甚至,这一次,可没有这么柔和的政策了。
如今汉东的局面,己经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
是真正意义上,你死我活的豆蒸。
吴慧芬想到这里,拿起电话,约见了自己的同事,也是好姐妹。
梁璐,梁老师。
如今的梁老师,是侯亮平的妻子。
当年,梁璐在汉东大学当老师,被汉大三杰的青春和才情所吸引,她动用了一点点权利的小小任性,选择了侯亮平。
吴慧芬和梁璐这对几十年的同事兼姐妹,约在了这个安静的角落,相对而坐。
岁月在她们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曾经的风华正茂早己不复存在。
吴慧芬望着同样色衰的梁璐,眼神中满是感慨,轻轻开口道:
“老了……我这脸上的皱纹,一道又一道,都是时光留下的印记啊。”
梁璐原本就有些阴郁的脸色愈发不悦,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声音略显低沉:
“是呀,时间真快,一晃20年过去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藏着对往昔的怀念,也有对时光流逝的无奈。
短暂的沉默后,吴慧芬微微坐首身子,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她知道今天约梁璐出来,不能只沉浸在感慨中,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
“今天,亮平去找育良了。我看他那架势,是铁了心要和沙瑞金站在一起,要对付赵家了。”吴慧芬压低声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梁璐听闻,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其实,我己经劝过亮平了。”
吴慧芬微微一怔,看着梁璐,等待着她继续讲述。
梁璐放下手中的咖啡,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无奈:
“我跟他说,赵家在汉东经营多年,根基深厚,不是他能轻易撼动的。让他不要冲动,别把自己搭进去。可他根本不听,态度坚决得很。”
梁璐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当年他被贬到岩台市,对他打击太大了。他在那里吃了不少苦,也受了不少委屈。”
“如今能再次调回来,他觉得是沙瑞金给了他机会,是沙瑞金的知遇之恩。所以他铁了心要跟着沙瑞金,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来证明自己。”
吴慧芬无奈地摇摇头:
“他这是被沙瑞金灌了迷魂汤,冲昏了头脑啊,甘心当沙瑞金的刽子手。”
“他也不想想,赵家哪有那么容易对付?这一旦卷进去,可就身不由己了。”
梁璐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是啊,我也是担心这个。可他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吴慧芬一听,眼神中满是焦急与忧虑,赶忙说道:
“那也不能对曾经的同学、老师下手啊!”
“在学校的时候,育良最器重的就是他们三个。”
“但是,他这样盲目地跟着沙瑞金,不就成了沙瑞金手中的刽子手吗?”
“这刀子一旦挥出去,可就收不回来了!”
她越说越激动,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小声说道:
“就算他真的帮沙瑞金达成了目的,可历史上,哪个刽子手有好下场?”
“那些在全力斗争中的工具人,最后哪一个不是被抛弃,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侯亮平他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梁璐坐在对面,头微微低着,面色难堪得如同被乌云笼罩。
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
“这个道理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可侯亮平的性格你也清楚,倔得像头牛,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自从他调回来,上任反贪局开始,我苦口婆心地劝了他那么多次,可是他根本听不进去。”
梁璐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疲惫:
“他甚至还在记恨,记恨当年在检察院的时候,我父亲没有帮他。”
“可那时候,我父亲梁群峰己经退休了,人走茶凉,不是不想帮他,是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起不了决定性作用了。”
吴慧芬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心疼和惋惜: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钻牛角尖呢?当年他被贬到岩台市,确实吃了不少苦……”
“咱们都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应该知道全力的游戏有多残酷,一旦陷进去,想全身而退就难了。”
梁璐无奈地摇摇头:
“我也知道,可他现在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我每次跟他提这事,他就跟我急,说我父亲当年要是肯帮他,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梁璐欲言又止,无奈叹了口气。
“可是……那时的情况,侯亮平他捅的篓子……叫我父亲怎么帮?”
“我父亲都险些被波及……”
(http://www.qiushuxsw.com/book/jKcKTe.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qiushuxsw.com。求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qiushu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