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邝按压住胸口的位置,一瞬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又是一阵沉默。
屋外传来钥匙开门声,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老爷子一进门就感觉到气氛不对,放下手里的板凳,摘下帽子,将外套脱下来挂了起来。
他先是看见杨邝微闭着眼睛,手掌压在胸口的位置。
又看到杨婉婷安抚着怀里的孩子,将脸转向窗外。
只有柳如月,一脸的怒气,看到他又有一丝怯懦。
第一次,三个人都没有搭理他。
他换了鞋,故意用高调严肃的声音吼了一句:“都想干什么?好日子过腻了?”
“都是什么毛病?”
“杨邝,你说!”
“爸,我…我只想知道,这个家为什么不待见我?”
“谁不待见你?你自轻自贱什么?”老爷子被儿子这一句话气到了。
“爸,这么多年我忍够了,今天我不想忍了!”
“张婉婷每次见我都阴阳怪气,说什么我来你们家?”
说“你们不要我的东西,你们不欢迎我……,而这些话妈却觉得是在开玩笑。”
“这是成年人该开的玩笑吗?”
“何况我是儿子,她是嫁出去的姑娘,我没想过要这么对她是因为她是我妹,我从未有过欺负她的心理。”
“可是她呢?把我当哥了吗?”
“还有妈?每次都和稀泥,说我不够大度,当哥的不包容,我想问一下,你女儿几岁了?是孩子吗?”
“我难道不是你们的孩子?我难道是铁打的?没有心没有肉,不会疼吗?”
“你们把我隔离在外,排除在外,你们一家其乐融融,女儿女婿都可以每天回家吃饭,而我却只能一个人待在山上,没人问一句我吃没吃饭?”
“时间久了,过意不去了,想起来了,像施舍狗一样,施舍一点东西,有时候还是你们吃了两顿都没能吃完的东西?”
“我就是用来帮你们消耗垃圾的?”
“杨婉婷曾经说过,我把日子过成这样是我咎由自取,是我脾气太差,可你们是怎么对她的?又是怎么对我的?”
“我脾气差是为什么?是因为我生在一个变态扭曲的环境里,我没有疯,没有去犯罪,己经不错了!”
“可你们偏偏还嫌不够啊,每次都要在我快要崩断的神经上跳,边嘲笑边跳!”
“你们是不是都想看我万劫不复???”
“是不是?”
杨邝说到这里,己经泪流满面,双目通红,声音也有些歇斯底里。
今天,他要为以后争口气!
“你……,你胡说什么?我哪里说过这些?”
杨婉婷看了一眼脸色越来越黑的老爷子,有些心虚地反驳。
“你在装什么?爸进来之前你做了什么?”
“嗯?”
老爷子瞪了一眼女儿,音调又高了几分。
“我……,我和妈说说话怎么了?我连和妈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你说话就说话,关门干什么?把我隔离在外,明里暗里给我尴尬,逼我走?”
老爷子脸己经黑成一片,他没想过女儿会任性到这个地步,一点不把自己儿子放在眼里。
“妈,你听听他说的话,我们俩说说话都要管,我们以前经常这样,有什么不对的?”
“对呀,邝子,你太敏感了……”
柳如月还想说什么,被老公一记犀利的眼神吓到失语,瞬间没了底气。
“你老公!”
“你的好女婿!”
杨邝将目光转到柳如月身上。
“他每次见我都要在我面前刷优越感,每次都会说爸的茶好喝,妈做的饭天天吃都吃不腻。”
他还会贴心地问我:“哥,你怎么下来了?最近不忙吗?你怎么不多坐一会?”
“我他妈是客人?还是他是客人?”
“以为自己也姓杨就敢倒反天罡了?他是不是以为我们老杨家没男人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将柳如月和杨婉婷的脸都问红了。
柳如月第一次有种被人浇了一头冷水猛地一惊的清醒感。
就连老爷子眼神也变得晦暗不明起来。
一首以为他们宠姑娘就对了,原来也是被人当大冤种了。
“爸妈,不要听我哥胡说,又民不是这样的人,他对你们平时不好吗?比我哥好多了吧?”
“你们不可能不知道吧?”
杨婉婷想让柳如月知道,她女婿给她买这买那不是白花钱的,要让她领情。
只有老爷子一声不吭,他内心明白,这个“女婿不是看上去那样老实巴交的。”
他似乎在下一盘大棋,其目的让人不寒而栗。
自从把儿子送到部队,身边就习惯了没有他,现在也一样,却不曾想给了有心之人可乘之机。
说到底,他们知道的,自己手里也没什么利益,除非……,房子要拆迁了,很久之前就传,迟早要拆迁。
他看了一眼儿子,这个在部队待了十二年都没流过一次泪的铁汉子,被家里人逼的此刻像极了丧家之犬。
究竟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这样?
“爸,您,我伟大的父亲”。
“您一首都是儿子的榜样,儿子的依靠,儿子心里的大山。”
“可是,您……,”
杨邝吸了吸鼻子,一脸有些难以接受的表情。
“您这么多年管过我吗?作为父亲您在我每个关键的时刻都在干什么?”
“我要读书,您说条件不行,只能供一个,然后送我去部队。”
“要结婚了,我不同意啊,一个面都没见就给我做主定好了的另一半啊?”
“我要结束订婚,你们不同意,您不吭声默认她们做主。”
“日子过不下去了,我想离婚,您还是不同意,觉得丢人,可最后呢?等我有了女儿以后,我不光离婚了还变得一无所有。”
“我变成了丧家之犬,只是丢的这个家是我一个人的家,你们的家依旧是你们的家。”
“所有人都说我暴戾,冷血,六亲不认,对爸妈不好,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可是,明明是我被抛弃了!我有什么资格去选择?去决定?”
“甚至有些人觉得我都没资格活着!”
这一句话,让柳如月和老爷子面色惨白,他们看向杨邝的眼神里带着惊恐和担忧。
唯独杨婉婷毫不客气地轻嗤一声。
“儿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这把年纪了,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
老爷子听完儿子的申诉有些心碎,这么多年他不管家里的事情,终究是自己做的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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