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弟，是大秀姐不同意吧？”
“你一个大男人一个月工资西十七块五，竟然在家里说话都不顶个儿”
“沈兄弟你这过的是啥日子！像我家老刘还在的时候，在家里说话可是说一不二的。”
“这女人过日子不听话就得打”
这小俏寡妇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话，语调就连周爱国也听出不大对劲。
他还想上前治治这寡妇，上辈子和人共享媳妇儿惯了，对付男人他可能没啥本事，对付女人他还是有一套的。
这时候一道有些慵懒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姓沈的，赶紧进屋，你儿子尿布上全是屎。”
来人不是别个，正是周爱国的便宜老娘何大秀。
“秀儿，你咋不多睡会儿，我这才把鸡杀出来，晚上给你炖鸡肉吃”
“还睡？老娘要是再睡会你都能把家里东西搬空给狐狸精去”
“哪能啊！哪能”
沈大脑笑得见眉不见眼，嘴里还喊着“狗蛋，狗剩，爹爹来了。”
何大秀出来瞪了周爱国一眼，“就你会逞能，来上门就上门吧还带啥鸡和鸡蛋吧，也不等天黑再过来，把脏东西都给招来了”
“我这不是拎过来给你补身体的吗？”
“行了，少给我说好话。”
何大秀虽然嘴上埋怨着，不过脸上都是笑意。
就跟天底下所有的父母一样虽然埋怨子女总是花钱买东西，不过还是会和别人炫耀，会感觉打心底的高兴。
“下次来提前给我通个气。”
“大秀姐你醒了，带娃就是休息不好，以前我家招娣小的时候，就是整宿整宿的折磨我，晚上不睡，白天不醒，当娘的真是遭了大罪”
“你少来跟我打感情牌，刚才不是说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我带你去找院大爷，实在不行我带你往街道跑一趟，省的再来找俺家老沈。”
“这年头谁家都过的不容易，我这儿子有能耐送点好东西来孝敬我，这是他的孝心，但你这上门打秋风怕是打错了算盘”
“你那大儿子今年也满十六岁吧！”
“我家爱国今年也才十七，比你儿子大一岁，你看看他之前干的都是啥活，去火车站跟人扛大包，晚上半夜两三点去帮忙下货，这才存了点钱就来孝敬老娘”
“我看你不应该来我家打秋风，应该好好教育教育你那儿子，快高中都毕业了也不想着为家里减轻点负担。”
姓贾的俏寡妇被周爱国他老娘说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就像是做错事被主人家抓到的小孩。
“那啥大秀姐，粮食我不要了，沈哥杀鸡接的鸡血给我拿走行不行，我娘身体不好……”
“停停停！少拿你娘来说事儿，啥身体不好也就你相信，昨儿个还听人说她去东来顺吃了半斤羊肉呢”
被周爱国他娘一通说，贾寡妇也不好意思待在这。
“大秀姐你先忙着，我再去想想办法。”
贾寡妇有些不甘的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一篮子鸡蛋，这才退出了沈家。
周爱国的老娘冷哼一声，“真是不要脸。”
她以前哪怕带着俩孩子也没有靠上男人门打秋风度日。
“周爱国，你这是从哪弄的大公鸡，别跟我说去火车站扛大包，我都跟人打听过了，那扛大包一天下来也不过三毛钱，而且人家要的都是熟人，你一个生瓜蛋子，哪能找到那门路”
“更何况你这鸡一般人家可养不出来。”
“娘你问这些干嘛，反正我这来路正，你就只管吃到肚子里就行了”
“行，我也懒得问你，别有一天让纠察队的人抓到关起来，再来让我去捞人”
“不会有的事”
何大秀看着个头比自己还高的儿子态度也柔和下来。
“家里还有吃的吗，没的话待会儿让你沈叔给拎点土豆玉米回去，你沈叔这段时间去帮人家做了不少的席面，家里不缺你这口吃的。”
“不用了娘，我现在能养活我自己，你带着小英好好生活就行”
“那成，有钱自个儿存着点，等再过两年手里有点钱了，再帮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在城里弄个临时工作，到时候娶个城里媳妇儿，我这也算丢了一番心。”
周爱国只是笑笑没说话。
一场秋雨一场寒，雨是说来就来，打在瓦梁上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
院里早洗的衣服有人吆喝着收起来，雨滴打在青石砖地上，雨水和泥土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味道，不多时院里的凹凸处就积了水滴。
浓郁的香味弥漫在屋子里，鸡肉在咕咚冒泡的黄油鸡汤里翻腾。
饼子的玉米白面香和红锅鸡肉土豆香侵袭着每个人的嗅觉。
屋内的饭菜也己经做好了。
原本按沈大脑袋的规划给他老娘炖一半的鸡，他们来做个土豆鸡肉。
但他老娘醒后拒绝了这个提议，主要是她看大儿子提溜过来的鸡足够重，抵得上寻常去市场买的两只鸡，这样一顿太奢侈了，只是剁了一小半。
其她的得留着。
周爱国并没有劝阻，节俭日子过惯了，他要是劝住指定被说是，“有碗米望天干的玩意儿”
两口莲花白下肚，沈大脑袋吃了块鸡肝，话头也就密了起来。
“爱国，虽说你爹走的早，我这当叔叔的不好教育你”
“不过你这孩子是个孝顺听话的好孩子，沈叔在这里就多提点你几句，前段时间我去给一位大领导做饭，那人承诺过要是有困难要去找他帮忙，我也想过了，狗蛋和狗剩年纪还小，等他俩长大我早就干不动了”
“还得靠你和小英好好扶持你小弟，我是这样想的，过段时间我把家里的积蓄拿上找大领导帮帮忙，给你弄个厂里的正式工作，到时候再娶上一房城里媳妇儿，以后好好扶持你俩个弟弟，我这心里就踏实了。”
何大秀是满脸的喜色。
“老沈，以往你喝了酒就是胡天说地的，今天总算是说了句公道话，爱国是我从小带到大的，他是个好孩子以后一定会记得咱们的恩情”
周爱国没想到这名声不咋地的沈大脑袋竟然会有如此打算，那可是一个正式工作，只有在这年头的人才知道正式工作有多么难得。
可以说是能为一个家族改命，先不说以后你的子女能吃上定量粮，就是厂里配套的低价医疗和教育都让人眼馋。
看病读书都要比在外面少花钱。
工人的亲家可能也是工人，工人的朋友也是工人，这相当于是阶级的改变。
要是周爱国没有自己这西方格的空间他指定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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