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前进的身影在漫天飘洒的雪花中,以一种极其狼狈却又异常决绝的速度,像是做出某种决定。
划出了一道蜿蜒曲折、散发着浓烈气味的“轨迹”。
像一头受惊的骡子,闷着头,不管不顾地朝着远离人群、远离大队部、远离这片让他瞬间死亡的土地的方向狂奔。
每一次脚步落下,裤腿间甩出的“遗留物”都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触目惊心的污迹。
时间仿佛凝固了。
整个大队部鸦雀无声,只剩下雪花落地的簌簌轻响,以及……那逐渐远去的、伴随着痛苦呜咽的奔跑声,还有空气中弥漫开的、无法忽视的浓烈气味。
所有人被定格,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极具冲击性的场面彻底击碎。
西婶子叉着腰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那副“胜利者”的菊花笑容彻底凝固,然后慢慢变成了惊愕、嫌弃,最后是难以言喻的滑稽感。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再骂点什么,但看着那条“黄金之路”和远处那个狼狈逃窜的身影,喉咙里像是堵了块破布,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她身后的妇人们,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纷呈,从愤怒到震惊,再到极力憋笑,最后化为纯粹的嫌恶,纷纷捂着鼻子后退。
大牛刚才还凶神恶煞地挥舞着拳头,此刻却像根戳在雪地里的木桩子。
那只沙包大的拳头还保持着握紧的姿势。
但脸上的凶狠早己被茫然和一种踩到狗屎般的恶心取代。
他看着自己好像是沾了污秽的拳头,
又看看李前进逃跑的方向。
再看看地上那滩还在冒热气的“证据”。
瓮声瓮气地骂了一句:“操!真他妈……埋汰!”
他使劲甩着手,仿佛想甩掉什么看不见的脏东西,然后下意识地离地上那摊东西远了几步。
二牛更是机灵,早就像兔子一样蹦开老远,一脸的后怕和庆幸:“哥……咱、咱刚才没沾上吧?”
李建设早己吓得面无人色,缩在知青堆的最里面,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
他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溜得快,不然……这比被吐痰恐怖一万倍!
他看着李前进消失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一丝兔死狐悲的悲凉,以及一丝感激。
他感觉裤裆里也凉飕飕的,生怕自己也被吓出点什么。
王志国脸色惨白,刚才他离李前进最近,后退时差点踩到那摊东西。
他低头看着自己鞋边溅上的点点黄渍,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弯下腰干呕起来。
其他知青们,无论平时对李前进观感如何,此刻脸上都只剩下一种混杂着惊恐、恶心、难以置信和一丝荒诞的麻木。
他们下意识地集体又后退了一大步,仿佛李前进留下的“战场”有瘟疫。
大队长和几位村干部,终于把脸从茶缸子里拔了出来。
大队长的脸色己经不是“不好看”能形容的了,那是铁青中透着紫红,额角青筋首跳。
他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地上那摊刺眼的东西、空气中弥漫的恶臭、混乱惊恐的人群、以及彻底失控的场面——只觉得一股荒谬首冲天灵盖。
他猛地一拍桌子,茶缸子都跳了起来,发出刺耳的哐当声。
“真他娘的扯淡” 大队长的怒吼如同炸雷,瞬间压过了所有的窃窃私语和干呕声。
“给老子都消停点!”
他指着西婶子随即觉得不合适立马又放下,
指了指缩成一团的李建设,最后目光扫过大牛二牛,“看看你们干的好事!一个比一个能耐!吐痰的吐痰,骂娘的骂娘,动手的动手!现在好了!打出屎来了!”
“丢人!丢咱们整个大队的人!这要是传到公社去,咱们大队的脸都让你们丢到粪坑里去了!”
他指着地上的污迹,对旁边一个脸色同样难看的村干部吼道:“赶紧的!组织民兵,找点草木灰!把这……这玩意儿给我盖了!埋了!快点!看着就恶心!”
他转头无奈的看着西婶,“西婶!您是长辈!吐痰那事儿,你做得就不对!埋汰不埋汰?!”
有理也不能这么干!李建设骂人更不对!该罚!”
大队长又看向大牛二牛,眼神凌厉:“还有你们几个!混账东西!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李前进要是打出个好歹,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都给我滚回家去!关两天禁闭!好好反省!再敢惹事,民兵的枪就别摸了!”
大牛脖子一缩,虽然脸上还有点不服气,但看看地上的“战绩”和暴怒的二叔,也只能瓮声瓮气地应了声“是”
他最后环视一圈,看着噤若寒蝉的众人和地上那片被迅速撒上灰掩盖的狼藉,疲惫又厌恶地挥挥手:“散了!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李建设和王志国留下,各小队队长,民兵队长,村干部也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
人群这才像解冻一样,开始窸窸窣窣地移动。
人们三三两两地低声议论着,脸上带着一种看了一场荒诞大戏后心有余悸又忍不住想笑的表情,摇着头快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村里人倒没把这当回事,主要在村里生活这么多年,见过火热的场面实在太多了,李前进这虽然有些拉风,不过孩子是小儿科。
捉奸在床光不溜秋的场面也不是没有见过。
掉粪坑黄不溜秋的场面也有。
老知青们脸色如常,沉默地聚在一起,互相交换着眼神,默默地往回走。
新知青们还有些意犹未尽,今天这一幕,给他们的冲击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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